我叫陈阳，一个靠代码为生的普通人。生活两点一线，公司，出租屋，规律得像节拍器。
直到她搬来隔壁。她叫季羽，一个自称自由职业者的女人。漂亮，热情，
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。她会笑着送来切好的水果，会提醒我别忘了收衣服，
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我需要帮助的每一个瞬间。但有些事情，不对劲。
她知道我咖啡不加糖的习惯，在我告诉她之前。她总能在我最疲惫的时候，
哼起我童年时最爱听的歌谣。我阳台上的那盆薄荷，叶子上出现了不属于我的指印。
我房间里的东西，似乎总有微小的移动。墙壁另一边，深夜会传来规律的敲击声，
像某种古老的密码。她是个完美的邻居。完美到，让我觉得她每时每刻都在扮演另一个人。
而我，就是她这场演出的唯一观众，也是最终的猎物。我没有声张。我开始记录，观察，
分析。用我的方式，掀开她那张完美的面具。我要看看，面具下面，到底藏着一张怎样的脸。
1门铃响了。下午三点，不是外卖，不是快递。我讨厌计划外的事情。猫眼看出去，
是个陌生的女人。长发，白裙子，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。她站在我家门口，
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，不多不少，嘴角上扬十五度。我打开门。“你好，我叫季羽，
今天刚搬来隔壁。”她的声音很好听，像加了冰块的苏打水。“陈阳。”我报上名字，
视线落在她手上那盘西瓜上。红色的瓜瓤，黑色的籽，排列整齐，像阅兵的士兵。
强迫症看了会很舒服。“以后就是邻居了，请多关照。”她把西瓜递过来，“自己家种的，
切多了，别嫌弃。”我接过来。盘子是温的，带着她指尖的温度。“谢谢。”我说。
心里想的却是，这个小区，不允许租户在公共区域种东西。她笑了笑，眼睛弯成月牙。
“不客气，我看你阳台上也养了植物，那盆薄荷长得真好。”说完，她摆摆手，
转身回了自己家。门轻轻关上，咔哒一声。我端着西瓜回到客厅。那盆薄荷，
我放在阳台最内侧的角落，紧贴着我的卧室玻璃。从她的角度，隔着两层护栏和一堆杂物，
不可能看清是什么。更何况，我刚搬来一周。这盆薄荷是我昨天才从网上买的，
今天早上刚送到。快递员放在门口，我签收，然后直接拿进了屋。整个过程，
她家的门都是关着的。我走到阳台，看着那盆小小的薄荷。绿色的叶子，很精神。我伸手，
捻起一片叶子。指尖传来一阵清凉的香气。我的这位新邻居，身上有很多秘密。而我，
最擅长的就是解密。我拿起一块西瓜，放进嘴里。很甜。但我没咽下去。我走到厨房，
把嘴里的瓜瓤吐进垃圾桶，然后把剩下的一整盘，全部倒了进去。用一张废报纸盖好。
打开手机，我给一个做检测的朋友发了条信息。“老张，有空吗？帮我验个东西。”然后，
我从垃圾桶里，捡起一块西瓜，用保鲜袋仔细包好。做完这一切，我回到电脑前，
继续敲我的代码。屏幕上，密密麻麻的字符在滚动。它们冰冷，精确，不会撒谎。不像人。
2第二天早上，我准备出门上班。钥匙不见了。就放在门口玄关的盒子里，每天都放在那里。
现在，盒子是空的。我把整个玄关柜翻了一遍。没有。我又找了客厅，卧室，厨房。
还是没有。我确信我昨晚回家后，顺手就把钥匙扔进了盒子里。这是一个持续了五年的习惯，
比我的生物钟还准。我看着紧闭的房门，心里有点冷。这层楼的监控，上个月就坏了。
物业贴了通知，说要等新的采购下来。一直没动静。这给了某些人，天然的犯罪温床。
我打电话给公司请了半天假，然后叫了开锁师傅。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，技术很娴熟。
不到一分钟，门开了。“小伙子，锁芯该换了，你这个太老了，安全性不高。
”师傅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说。“行，帮我换个最好的。”换锁花了三百块。拿到新钥匙，
我心里才踏实一点。师父走后，我没有急着去上班。我坐在沙发上，复盘整件事。
钥匙不可能自己长腿跑了。唯一的可能，是有人进了我的屋子。什么时候进来的？
昨晚我睡着后？还是今天早上我洗漱的时候？我的睡眠很浅，稍有动静就会醒。如果是昨晚，
我不可能没察觉。那就只剩下今天早上。从我起床到发现钥匙不见，前后不过二十分钟。
我走到门口，仔细检查门锁。旧的锁芯上，没有任何撬动的痕迹。那么，对方有我的钥匙。
或者，有不用钥匙就能开门的技术。这时，隔壁的门开了。季羽穿着一身运动服走出来，
额头上带着一层薄汗。“陈阳？你今天没去上班吗？”她看到我，很自然地打招呼。“嗯，
有点事。”我言简意赅。她晃了晃手里的酸奶，“刚晨跑回来。对了，昨晚睡得好吗？
我好像听到你这边有点动静，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。”我看着她。她的眼神很坦然，
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心。“是吗？我没听见。”我说，“可能是我起夜吧。”“那就好，
我还以为进贼了呢。”她拍了拍胸口，一副后怕的样子，“这小区安保不太行，
你可得小心点。”“会的。”她没再说什么，开门回家了。我站在原地，看着她的门关上。
我昨晚，一夜没睡。我在通宵改一个项目的BUG。整个晚上，
我房间里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。我百分之百确定，我没有起夜，
也没有发出任何不寻常的动静。她在撒谎。而且，她主动提起“贼”，是在试探我的反应。
想看看我有没有发现钥匙丢了，有没有怀疑到她头上。我回到屋里，反锁了门。然后，
我打开笔记本电脑，登录了一个我很久没用过的网站。那是一个黑灰色的论坛，
里面都是些技术宅和安全专家。我发了一个帖子。“求购，微型针孔摄像头，
要求续航能力强，信号隐蔽。”很快，下面就有了回复。对付一个看不见的敌人，
最好的办法，就是让他以为你什么都没看见。然后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，安上一双眼睛。
3摄像头第二天就到了。同城闪送，包装是一个普通的手机充电头。卖家很专业，
附送了详细的说明书和伪装教程。我花了一个下午，
个摄像头分别装在了客厅的路由器指示灯、门口的消防喷头、还有阳台那盆薄荷的花盆边缘。
位置都经过精心计算，可以覆盖所有关键区域，又绝对不会被轻易发现。做完这一切，
已经是傍晚。我点了份外卖，像往常一样坐在电脑前。手机放在手边，
上面是实时监控的画面。三个画面，分割成小窗，安静地躺在屏幕上。
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。季羽没有再来敲门。偶尔在楼道里遇到，也只是点头微笑，
说一句“下班啦”。她表现得越正常，我心里越觉得不正常。监控画面里，
我的家没有任何异常。除了我自己的身影，没有第二个活物出现。
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。直到第三天深夜。我正在看一部老电影，耳机里是电影的配乐。
忽然，我隐约听到一种很奇怪的声音。咚。咚咚。咚。我摘下耳机。声音是从墙壁传来的。
是我和季羽卧室之间那堵承重墙。声音很轻，很有节奏。一长，两短，一长。像摩斯密码。
我立刻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，把听筒贴在墙上。声音持续了大概五分钟，然后停了。
我把录音反复播放，把敲击的节奏记录在纸上。长音代表“”，短音代表“.”。翻译过来，
是一串无意义的字母。“ETAOIN。”我查了一下，
这是英文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六个字母。但组合在一起，没有任何意义。这说明，
这不是标准的摩斯密码。而是一种变态，或者说，是我们都不知道的暗号。她在和谁联络？
墙的另一边，只有她一个人。难道，这堵墙里……我不敢再想下去。第二天早上，
我在监控里看到了异常。是阳台那个摄像头。画面里，我那盆薄荷的土，有被翻动过的痕迹。
边缘的土壤，比我昨天浇水时要松散一些。变化很微小，如果不是我每天观察，
根本发现不了。有人动了我的花盆。我立刻回放了昨晚的录像。凌晨三点十四分。
一道黑影从阳台的护栏外，一闪而过。速度太快，看不清是什么。但紧接着，
一只手伸了进来。那只手很纤细，戴着黑色的手套，小心翼翼地拨开薄荷的叶子，
在土壤里探寻着什么。几秒钟后，那只手缩了回去。然后，一切恢复平静。
我后背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。我家在六楼。那只手，是从外面伸进来的。这意味着，
有人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，从六楼的墙外，爬到了我的阳台。这是蜘蛛侠，
还是别的什么东西？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对方的目标是花盆里的土。他在找什么？
我走到阳台，戴上手套，把整盆薄荷倒在报纸上。我把土壤一点点碾碎，仔细检查。
里面除了正常的泥土和根系，什么都没有。不，不对。我捏起一小块土疙瘩。感觉有点硬。
我用指甲把它剥开。里面，藏着一个比米粒还小的，黑色的东西。像一个微型的存储卡。
我把它放在白纸上。就在这时，我的手机响了。是一个陌生号码。我犹豫了一下，接了。
电话那头，是一个经过处理的，听不出男女的电子音。“东西，不属于你。”“离它远点，
不然，你会死。”电话挂断了。我看着那粒黑色的“米粒”，额头开始冒汗。事情，
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。季羽，敲墙声，阳台上的黑影，这个神秘的电话。它们之间，
一定有关联。我，好像卷进了一个巨大的麻烦里。4我没有报警。
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六楼，还能精准地知道我的电话号码，报警只会打草惊蛇，
甚至可能激怒他。我必须自己解决。那枚微型存储卡，我用读卡器连接到了电脑上。
为了安全，我用的是一台物理隔绝了外网的旧笔记本。里面只有一个文件。是一个音频。
我戴上耳机，点开了文件。里面是一段对话录音，背景音很嘈杂，像是在一个施工的工地。
两个男人在说话。一个声音沙哑，我称他为A。另一个声音很沉稳，我称他为B。
A：“东西藏好了？”B：“放心，最安全的地方。谁也想不到。”A：“具体位置。
”B：“老地方，六楼，窗台下面那盆植物里。我换了新土，没人会发现。
”A：“他什么时候回来？”B：“下走。等他回来，我们就动手。”A：“这次，
不能再失手了。”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。信息量很大。“老地方”，
指的是我现在住的这间公寓。“六楼，窗台下面那盆植物”，指的就是我阳台上的那盆薄荷。
而“他”，应该就是这间公寓的前租客。所以，这盆薄荷，根本不是我买的。
是有人在我搬进来之前，就把它放在了这里。连同里面的这枚存储卡。我网购的订单记录，
收货地址，都被人篡改了。对方的技术很高明，让我以为这盆植物是我自己买的。这个人，
很可能就是季羽。她在演戏。从搬来的第一天起，她就在演一个“完美邻居”。她做的一切，
都是为了降低我的警惕，方便她找回这个存储卡。送西瓜，是为了找借口观察我阳台的布局。
偷走我的钥匙，是为了深夜潜入搜查。发现我换了锁，进不来了，
才有了半夜爬墙的危险举动。至于墙里的敲击声，恐怕是在给同伙发信号，
告诉对方她失败了。而今天这个威胁电话，说明她的同伙已经等不及了。想通了这一切，
我反而冷静下来。对方的目的是存储卡。现在东西在我手里，我就是安全的。
但主动权也在我手里。我把存储卡拔下来，用一小块防水胶布，
紧紧贴在了我的手机电池下面。最危险的地方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。然后，
我开始思考下一步。我不能坐以待毙。我要反击。我要让他们知道，他们惹错了人。
我重新听了一遍录音。那个声音沉稳的男人B，他说“等他回来，我们就动手”。“他”，
前租客，是整件事的关键。我需要知道他是谁，以及他身上发生了什么。
我登录了小区的物业管理系统。这对我来说不难，里面的防火墙形同虚设。
我很快就查到了我这间公寓前一任租客的资料。李维，男，35岁，职业是……会计。
在一个月前退的租。退租原因：意外身亡。死亡地点：城郊的一个建筑工地。
警方结论：失足坠楼。就是录音里的那个工地。一切都对上了。这个叫李维的会计，
应该是在公司里发现了什么秘密，把它录了下来，藏在了花盆里。然后，他被人灭口了。
伪装成意外。而季羽和她的同伙，就是凶手。他们现在回来，是为了销毁证据。
我看着电脑上李维的照片。一个很普通的男人，戴着眼镜，看起来有些懦弱。
我仿佛能看到他临死前，被逼问存储卡下落时的恐惧和绝望。我关掉电脑，走到窗边。
夜色很深。对面的楼里，大部分灯都熄了。只有季羽家的窗户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。
一道人影，映在窗帘上，一动不动。她在等。等我犯错。我也在等。等一个机会，
把他们一网打尽。5我需要一个计划。一个能让他们自乱阵脚，主动暴露的计划。第二天，
我像往常一样出门上班。在等电梯的时候，季羽也从家里出来了。“早上好。
”她还是那副完美的笑脸。“早。”电梯来了。我和她一前一后走进去。狭小的空间里，
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。是栀子花的味道。电梯下到三楼，停了。
一个大妈拎着菜走进来。电梯再次启动。就在这时，我的手机响了。我拿出来，
看了一眼来电显示，是一个我提前设置好的虚拟号码。我按下接听键，开了免提。电话那头，
是我用变声软件录好的，我朋友老张的声音。“喂，陈阳啊，你让我查的东西有结果了。
”“哦？说。”我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。“你之前住的那个租客，叫李维是吧？
他那个案子，好像有新线索了。警方准备重新立案侦查。”我能感觉到，身边的季羽，
身体僵硬了一下。虽然只有一瞬间，但我捕捉到了。“什么线索？”我继续问。
“据说是他留下了一份……嗯，一份很重要的证据。好像是录音什么的，具体我也不清楚，
内部消息。”“行，我知道了。谢了，老张。”“客气啥。”我挂了电话。电梯里一片寂静。
那个买菜的大妈，好奇地看了我一眼。季羽低着头，看着自己的脚尖，一言不发。
她身上的香水味，似乎都变得紧张起来。电梯到了一楼。门开了。我率先走了出去。
自始至终，我没有看季羽一眼。但我知道，她一定在看我。我的这通电话，像一颗石子，
投进了她平静的湖面。现在，湖底的鱼，该被惊动了。一整天，我都心神不宁。不是害怕，
是兴奋。像一个猎人，布下了陷阱，在等待猎物上钩。下午五点，我提前下班了。回到小区，
我没有直接上楼。我绕到楼的背面，找了个隐蔽的角落，抬头往上看。我家在六楼，
阳台的位置很显眼。阳台上，那盆薄荷，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。我看到，七楼的阳台上，
有一个男人。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维修工服，戴着帽子和口罩，正在摆弄空调外机。
我们这栋楼的空调外机，都是统一安装在阳台侧面的墙壁上。他那个位置，只要一伸手，
就能轻易地够到我家阳台的护栏。昨天半夜爬墙的，就是他。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，
朝下看了一眼。我立刻低下头，假装在看手机，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开了。他没有起疑。
回到家，我反锁好门。第一件事，就是检查监控。没有异常。我打开电脑，
开始执行计划的第二步。我需要一个诱饵。一个能让他们相信，东西还在我手里的诱饵。
我新建了一个加密的云盘账号。然后，我把那段录音，剪辑了一下。
只保留了最关键的两句：“东西藏好了？”“老地方，六楼，窗台下面那盆植物里。
”我把这段剪辑后的音频，上传到了云盘。然后，我把这个云盘的链接和密码，
写在了一张便签纸上。做完这一切，我把便签纸，
小心翼翼地夹在了我书架上一本《编程入门》的第68页。为什么是68页？
因为季羽的门牌号是608。她是个很自负的人，她会觉得这是我故意留给她的线索。现在，
万事俱备。我只需要等。等她再次潜入我的房间，找到这张便签，然后，
走进我为她设好的圈套。夜，渐渐深了。我没有开灯，坐在黑暗的客厅里，
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上的监控画面。我知道，今晚，会很精彩。6凌晨两点。
监控画面里，我的房门，被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。没有声音。像一个幽灵。一道纤细的身影，
闪了进来。是季羽。她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，动作敏捷，悄无声息。
她手里拿着一个微型手电筒，只敢开最微弱的光。那束光，像鬼火一样，在我房间里游移。
她先去了阳台。她仔细地检查了那盆薄荷，甚至把整个花盆都端起来看了看。一无所获。
她的动作里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。然后，她走进了我的书房。她的目标很明确。
她没有翻箱倒柜，而是径直走向了书架。她的手电光，在书脊上一一扫过。最后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