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言将加密平板放在办公桌上："技术部确认，星海今晚要演示的系统确实存在。
"顾西辞甚至没有抬眼，指尖在财务报表上轻轻一点："说重点。
""他们声称能预测癫痫发作，但我们的专家认为这违背医学常识。
"顾西辞合上文件，声音冰冷："备车。
""您要亲自去？
万一......""没有万一。
"---发布会现场，苏甜刚完成开场。
当她推出那台银色设备时，顾西辞正好从侧门入场。
他没有找座位，只是倚在最后排的墙边，像一尊冰冷的雕塑。
"......这就是先知系统的价值。
"苏甜正在解释技术原理。
"伪科学。
"顾西辞的声音不大，却让全场瞬间安静。
所有镜头齐刷刷转向后方。
他缓步向前，黑色西装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："癫痫预测在医学界至今无解，星海凭什么突破？
"苏甜微笑："就凭我们找到了全新的算法路径。
""证据。
"两个字，冰冷刺骨。
苏甜示意志愿者戴上设备。
大屏幕开始显示实时数据。
"根据分析，这位观众在2小时47分钟内......""数据可以伪造。
"顾西辞打断她，"我要看原始算法。
"台下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这相当于要求公开核心技术。
苏甜面色不变："顾总说笑了，这是商业机密。
""不敢公开，就是造假。
"两人隔空对峙，整个会场鸦雀无声。
突然，志愿者身体开始抽搐——癫痫发作了，比预测时间提前了整整一小时。
全场哗然。
顾西辞冷眼看着这出闹剧："连发作时间都算不准，这就是星海的技术？
"苏甜快步上前检查设备，脸色骤变："系统***扰了。
""借口。
"她猛地抬头看向顾西辞："是你？
"顾西辞唇角微扬，那弧度冷得刺骨："证据。
"他用她刚才的话回敬她。
苏甜握紧拳头，但很快恢复冷静："既然顾总质疑，我们现场验证。
"她调出一组新的数据："这是三天前在协和医院的临床测试结果，全程监控录像可供查验。
"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监控视频。
当看到系统准确预测了五次发作时，质疑声渐渐平息。
顾西辞扫过数据，眼神微凝："测试样本太少，不足为证。
""那就请顾总亲自体验。
"苏甜拿起监测设备，"敢试试吗？
"这是个危险的邀请。
所有人都看向顾西辞。
他面无表情地走上台，接过设备："希望这次不是骗局。
"监测开始。
大屏幕上出现顾西辞的脑电波数据。
十分钟后，系统突然发出警报——检测到异常放电。
苏甜查看数据，脸色微变："顾总最近是否经常失眠？
"顾西辞眼神骤冷："与演示无关。
""系统显示您处于癫痫前期状态。
"苏甜放大一组波形，"建议立即就医。
"台下骚动起来。
顾西辞一把扯下设备："无稽之谈。
"他转身就要离开，苏甜却拦住他："顾总不敢面对真相？
""让开。
""如果我说，"苏甜压低声音，"这与三年前那场事故有关呢？
"顾西辞猛地停住脚步。
他缓缓转身，眼神冷得能冻伤人："你调查我？
""只是关心竞争对手的健康。
"两人对视，空气中仿佛有冰刃相交。
突然，顾西辞伸手扣住苏甜的手腕，力道大得让她吃痛。
"记住，"他在她耳边低语，声音冰冷刺骨，"玩火会自焚。
"他松开手，头也不回地离去。
苏甜揉着发红的手腕，看向大屏幕——那里还显示着顾西辞异常的脑电波数据。
她轻轻开口，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："看来，我触到你的痛处了，顾西辞。
"—顾西辞离开后，发布会现场陷入诡异的寂静。
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中。
苏甜站在台上，手腕上还留着顾西辞握过的红痕。
她平静地关掉大屏幕，转向观众："看来今天的演示要提前结束了。
"记者们这才反应过来，争先恐后地提问："苏总，顾总的脑电波数据真的异常吗？
""星海是否在借机报复顾氏？
""这套系统真的能预测癫痫吗？
"苏甜抬手制止了所有提问："医学问题应该交给医生判断。
星海的技术经得起检验，今天的意外只会让我们更加坚定研发的决心。
"她优雅鞠躬，在保镖的护送下快步离场。
---加长林肯车内，顾西辞闭目靠在座椅上。
周言小心翼翼地汇报："己经联系了刘医生，他在诊所等您。
"顾西辞没有睁眼："发布会现场的监控呢？
""全部销毁了。
另外，网上流传的片段也己经清理干净。
""苏甜那边？
""她回公司了，暂时没有动静。
"顾西辞睁开眼，眸中寒光乍现："查清楚，她是怎么知道三年前那件事的。
""是。
"手机震动，顾西辞看了一眼，是母亲发来的消息：”今晚的家宴，苏家母女也会来。
你父亲希望你能出席。
“他皱眉，回复：”有会议。
“母亲很快回复：”会议取消。
你父亲很重视这次见面。
“顾西辞收起手机，对司机说："回顾宅。
"---苏甜回到公司，首接走进了实验室。
戴维森迎上来："苏总，刚才的数据......""是真的。
"苏甜打断他，"顾西辞确实有癫痫前兆。
"实验室里一片哗然。
"可是......""没有可是。
"苏甜打开电脑，"我要他完整的健康档案，包括三年前那场事故的所有细节。
"林薇忍不住开口："小姐，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？
"苏甜转头看她，眼神冰冷："三年前顾氏对苏家下手时，可没觉得过分。
"她调出顾西辞的脑电波数据："况且，我是真的在关心他的健康。
"戴维森犹豫着说："根据数据，顾总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。
如果不及时治疗......""那就帮他治疗。
"苏甜微笑，"以星海的名义。
"---顾家老宅，宴会厅内灯火通明。
顾西辞走进来时，一眼就看到了苏甜。
她换了一身淡紫色长裙，正陪在他母亲身边说笑，仿佛下午的冲突从未发生。
"西辞来了。
"顾夫人笑着招手，"快过来，甜甜等你很久了。
"苏甜抬起头，对他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微笑："西辞哥哥。
"顾西辞面无表情地在她对面坐下。
"西辞，"顾父开口，"听说你今天去了星海的发布会？
""嗯。
""感觉如何？
""哗众取宠。
"苏甜笑容不变："西辞哥哥还是这么严格。
"顾夫人打圆场："年轻人有竞争是好事，但别伤了和气。
""怎么会呢。
"苏甜端起茶杯，"我很感激西辞哥哥一首以来的......指点。
"她在"指点"二字上微微加重语气。
顾西辞抬眸看她："苏小姐的进步确实令人惊讶。
""毕竟师父领进门，修行在个人。
"苏甜意有所指。
晚餐在诡异的氛围中进行。
苏甜表现得像个完美的大家闺秀，对顾家长辈体贴入微。
只有偶尔与顾西辞视线相交时，才会流露出些许锋芒。
饭后，顾西辞被父亲叫去书房。
等他出来时，发现苏甜正在花园里等他。
"有事？
"月光下，苏甜的笑容带着几分神秘："我来送一份礼物。
"她取出一个U盘："这是先知系统的完整数据，包括对你病情的分析。
"顾西辞没有接："不需要。
""你害怕了？
"苏甜歪头，"害怕知道真相？
""我只是不相信一个惯于造假的人。
"苏甜也不生气，将U盘放在石桌上："三年前那场车祸，真的只是意外吗？
"顾西辞眼神骤冷："你什么意思？
""我查过当时的记录。
"苏甜缓缓道，"刹车系统被人动过手脚。
而那个时候，正好是顾氏与苏家竞争最激烈的时候。
""荒谬。
""是吗？
"苏甜上前一步，"那你为什么不敢看这些数据？
为什么不敢面对自己的病情？
"顾西辞一把扣住她的手腕："我警告过你，不要玩火。
""我也警告过你，"苏甜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，"我会查清所有真相。
"两人在月光下对峙，像两柄出鞘的利剑。
突然，顾西辞松开手，声音冷得结冰："你会后悔的。
""我早就后悔了。
"苏甜轻笑，"后悔没有早点开始调查。
"她转身离开，在门口停下："U盘里有治疗方案。
用不用，随你。
"顾西辞看着她的背影消失，目光落在那个银色U盘上。
他最终还是没有碰它。
但那个夜晚，三年来第一次，他失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