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我是在我老公赵文泽的五十五岁寿宴上，收到那段视频的。手机在晚宴包里嗡嗡震动时，
我正端着酒杯，以主人的身份，优雅地穿梭在宾客之间。来的人不少，
都是我老公在学术界、文化圈的朋友，个个衣冠楚楚，谈吐不凡。他们举着香槟，
众星捧月般围着赵文泽，称赞他著作等身，是当代文坛的脊梁。赵文泽很受用。
他穿着我为他定制的烟灰色西装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志得意满的光。
他享受着这种崇拜，就像帝王享受臣民的跪拜。我笑了笑，走到一个僻静的阳台，
才从手包里拿出手机。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文件。我的指尖有些冰凉，
但点开视频的手指，却异常稳定。画面有些晃动，像是在偷拍。地点是一家高级酒店的房间，
装修风格我认得，上个月我还和赵文泽来这里参加过一个酒会。视频里，我的丈夫，
那个在外风度翩翩的赵教授，正赤裸着上身，将一个年轻女孩压在身下。女孩很年轻，
最多二十出头，一张清纯的脸，此刻却写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媚态。“赵老师，
你什么时候跟那个黄脸婆离婚啊？”女孩的声音娇滴滴的，带着撒娇的意味，“你都不知道，
学校里的人都说我跟着你是图你的钱和地位。”赵文泽的喘息声很重，他一边动作，
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：“快了，快了……她就是个没文化的家庭主妇，
要不是她娘家当年有点用，我早跟她离了。你放心，等我评上‘长江学者’，
我就一脚踹了她。到时候，我的钱，我的地位，我的一切，都是你的。”“真的吗？
赵老师你真好！”视频很短，不到一分钟，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，精准地扎进了我的心脏。
三十年。我跟了赵文泽三十年。从他还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学生，到今天受人敬仰的大教授。
原来，在他心里，我只是个有点用的“黄脸婆”。原来，我的三十年，
只值一句“一脚踹了她”。我关掉手机，深吸了一口夜晚冰凉的空气。
阳台外的城市灯火璀璨，犹如一片虚假的星海。我没有哭，甚至没有一丝颤抖。我只是觉得，
心里有什么东西，伴随着那段视频的播放，彻底碎了。碎得那么干脆，
连一点黏合的可能都没有。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，重新补上口红，
镜子里映出一张平静甚至带着微笑的脸。很好，温静，你没有失态。我转身走回宴会厅，
喧嚣和热浪再次将我包围。赵文泽正被一群人簇拥着切蛋糕，那是一个三层的大蛋糕，
上面用巧克力写着“文泽，生日快乐，永远爱你”。是我亲手设计的。他看到我，
朝我招了招手，笑容满面：“阿静，快过来，一起切蛋糕。
”他的朋友们也纷纷起哄：“是啊，嫂子，快来！老赵有今天的成就，你可是头号功臣！
”“对啊，嫂子就是老赵的定海神针！”我微笑着走过去，自然地挽住赵文泽的手臂，
拿起刀。他低声在我耳边说：“今天累坏了吧？等客人走了，好好陪陪你。
”语气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。如果不是刚刚那段视频，我或许还会为这句话而感动。
但现在，我只觉得无比恶心。我看着他，他也看着我，眼神里充满了在外人面前扮演的深情。
我笑了，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。我举起手中的酒杯，对着所有人，也对着他，
朗声说道：“感谢各位今晚来参加文泽的生日宴。我和文泽风雨同舟三十年，能有今天，
我很知足。这杯酒，我敬我的丈夫，赵文泽先生。”我顿了顿，目光直视着他，
一字一句地继续说：“祝你，求仁得仁，得偿所愿。”赵文泽愣了一下，
似乎没听懂我话里的深意，但他还是笑着举杯，与我碰了一下。清脆的玻璃碰撞声，
像是一场盛大报复的开场哨。我仰头，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。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，像血，
也像泪。赵文泽，你不会想到，这场为你庆生的盛宴，也是为你送葬的序曲。游戏，开始了。
2宴会结束时，已经接近午夜。赵文泽喝得酩酊大醉，被几个学生搀扶着送回了家。
我像往常一样，给他擦脸、换衣，伺候他躺下。他躺在床上，
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“长江学者”、“我的时代”。我坐在床边，静静地看着他。
这张我看了三十年的脸，此刻显得无比陌生。我曾经爱过他吗？当然爱过。当年，
他是学校里最有才华的穷小子，一首情诗能让全校的女生为他疯狂。而我，
是校长不爱读书的女儿，却偏偏被他身上的那股书卷气迷住了。我不顾家里的反对，
毅然决然地嫁给了他。我们结婚时，他一无所有，住在学校分的十平米小屋里。我陪着他，
用我父亲给我的嫁妆，一点点把那个家布置得温馨起来。他的第一篇论文，
是我熬了三个通宵，一个字一个字帮他誊写修改的。他的第一本专著，因为选题冷门，
没有出版社愿意接。是我动用了我父亲的关系，求爷爷告奶奶，才终于得以出版。那本书，
后来成了他的成名作。为了让他专心学术，我包揽了所有家务，照顾孩子，打理人情往来。
他书房的灯常常亮到半夜，而我客厅的灯，也陪着亮到半夜。他一步步高升，
从讲师到副教授，再到教授、博导。我们从小屋搬进了大平层，又从大平层搬进了这栋别墅。
所有人都说我嫁得好，说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。我也曾一度这么认为。
我以为我们的感情，是坚不可摧的金婚。却原来，只是一戳就破的泡沫。黄脸婆？
没文化的家庭主妇？赵文泽，你大概忘了，你的成名作，
那本奠定你学术地位的《魏晋风骨考辨》，真正的手稿，现在在谁的手里。你大概也忘了，
我们家所有的财产，从股票基金到房产，因为你“不善理财”，早就全权交由我打理。
而房产证上，写的都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。你更忘了，这些年你为了评职称、拿项目，
送出去的那些“礼”，收下的那些“人情”，每一笔，我都用我的方式，帮你记着账。
我站起身，走进书房。书房里有一面墙的书柜，满满当当地陈列着赵文泽的“著作等身”。
我走到书柜前，从最不起眼的一格里，抽出一本厚厚的相册。这不是相册，是我的账本。
我打开它，里面没有照片，只有一张张泛黄的稿纸，一份份合同的复印件，
还有一本小小的日记。日记的第一页，是我结婚那天写的：今日嫁与文泽，愿与君相守，
白头不离。我翻到最后一页，用钢笔，在空白处，写下新的一行字。“庚子年，冬。赵文泽，
五十五岁。当诛。”写完这行字，我合上“账本”，将它放进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保险箱里。
然后，我拨通了一个电话。电话那头的人，是我父亲曾经的司机，
现在自己开了一家侦探社的刘叔。“刘叔，是我，温静。”“大小姐？这么晚了，
有什么事吗？”刘叔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。“我需要你帮我查个人。一个女孩，叫林淼，
应该是文泽学校的学生。还有，帮我盯紧赵文泽最近和一个叫‘吴振’的出版商的所有来往。
”“好的，大小姐。有情况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。”挂了电话，我删除了通话记录。
做完这一切，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。没有愤怒，没有悲伤，
只有一种冰冷的、清晰的快意。赵文泽，你想要的“长江学者”，你想要的“你的时代”，
我都会帮你。我会亲手把你捧到最高的地方。然后，再让你体验一下，什么叫粉身碎骨。
3第二天，赵文泽醒来时，已经是日上三竿。他宿醉未醒，头痛欲裂，
一睁眼就看到我端着一碗温热的蜂蜜水坐在床边。“醒了？头还疼吗？喝点蜂蜜水润润喉咙。
”我的语气温柔得像这三十年里的任何一天。他接过水，一口气喝完，满足地叹了口气，
然后习惯性地把碗递给我。“昨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？一个个跟几百年没喝过酒一样，
灌得我头都快炸了。”他抱怨道。“都是你的朋友，替你高兴呢。”我接过碗，
顺手帮他捏了捏太阳穴，“对了，昨天吴振也来了，你还记得吗？他说你那本新书的书稿，
他想尽快拿到。”吴振，就是我让刘叔去查的那个出版商。赵文泽为了评“长江学者”，
正在准备一本极有分量的学术专著，吴振的出版社是业内翘楚，能拿到他的合同，
对评选是重要的加分项。果然，一提到新书，赵文泽的眼睛亮了。“吴振那个老狐狸，
总算肯松口了？”他一把抓住我的手，急切地问，“他怎么说？合同带来了吗？
”“瞧你急的，”我嗔怪地拍开他的手，“他说书稿他很满意，但合同还需要走流程。
不过他暗示了，只要书稿质量过硬，他会亲自去跟总编推荐。”“太好了！阿静，
你真是我的福星！”赵文泽兴奋地从床上一跃而起，“我的书稿呢？快拿来，我再改改，
一定要做到完美无缺！”我看着他亢奋的样子，心里冷笑。完美无缺？赵文泽，你的书稿，
永远不可能完美无缺。因为其中最核心的章节，关于“建安风骨与政治隐喻”的论述，
有三分之一的观点，是我二十年前在一篇未发表的论文里提出的。而那篇论文的手稿，
正静静地躺在我的保险箱里。我故作轻松地说：“书稿就在你书房的桌上。不过，
我倒是有个想法。”“什么想法？”“我听说，这次评选，竞争很激烈。光有吴振还不够。
历史系的李默然教授，不是跟你一直不对付吗？他也是评委之一。咱们是不是得想办法，
让他也说不出个‘不’字？”李默然是学术界的硬骨头，出了名的油盐不进，
也是赵文泽最大的竞争对手。赵文泽的脸沉了下来：“那个老顽固，茅坑里的石头，
又臭又硬。想让他松口，比登天还难。”“事在人为嘛。”我微笑着，像一个贤惠的军师，
“我听说李教授最近在研究一个冷门的课题，关于汉代乐府诗的社会功用。
我恰好前阵子帮你整理书柜，看到一本很旧的古籍，里面似乎有相关的记载。要不，
你拿去送给他，就当是学术交流？”赵文泽眼前一亮：“真的？在哪？快拿给我看看！
”我把他带到书房，从一个积满灰尘的角落里，翻出一本线装的、书页已经发脆的古籍。
这本书，是我父亲的旧藏，确实是孤本。但里面关于乐府诗的记载，只有寥寥数语，
并无太大价值。真正的价值，在于我夹在书里的一张纸条。那是我模仿赵文泽的笔迹，
写下的一段话，内容是他那本成名作《魏晋风骨考辨》里最精彩的论点。而这张纸条，
被我用特殊药水处理过，看起来就像是十几年前无意中写下的读书笔记。
赵文泽对古籍一窍不通，自然看不出破绽。他如获至宝，拿着书翻来覆去地看，
激动地说：“阿静，你真是我的贤内助！有了这个，我看李默然那个老东西还怎么为难我！
”当天下午，赵文泽就带着那本书，亲自登门拜访李默然教授。我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，
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路的尽头。我知道，我抛出的第一根稻草，已经轻轻地落了下去。
它不会立刻压垮骆驼，但会让骆驼的主人，开始疑心这只骆驼，是否真的像看上去那么强壮。
晚上，赵文泽回来时，脸色铁青。我故作惊讶地问：“怎么了？李教授不喜欢？
”他把手里的礼盒重重地摔在茶几上，怒吼道：“那个老不死的东西！
他居然说我……说我学术不端！”我心里一动，但脸上依然是不解和担忧：“怎么会？
他怎么能这么说你？”“他看了那本书，还有那张纸条，就阴阳怪气地问我，
说我这笔记上的观点，怎么跟他一个二十年前带过的女学生那么像！
”赵文-泽气得浑身发抖，“简直是奇耻大辱！那个女学生我都不知道是谁！他这是栽赃！
是污蔑！”我低下头，掩去眼中的笑意。李默然教授，果然名不虚传。他口中的那个女学生，
就是我。当年，我旁听过他的课，交过一篇关于魏晋风骨的论文作为课程作业。
那篇论文的核心观点，后来被我毫无保留地“分享”给了正在为成名作发愁的赵文泽。
赵文泽，你偷走我的人生，偷走我的才华，现在，是时候让你连本带利地还回来了。
我轻轻拍着他的背，柔声安慰：“你别生气，李教授可能就是随口一说。清者自清，
我们不怕。”“不怕？”赵文-泽猛地推开我，“你知道现在外面传成什么样了吗？
就因为李默然一句话，现在整个圈子都在议论我！说我抄袭！
我的‘长江学者’……可能要泡汤了！”他像一头困兽，在客厅里烦躁地走来走去。突然，
他的手机响了。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，脸色瞬间变得温柔起来，走到一旁，压低声音接电话。
“喂，淼淼……我没事……就是遇到一点小麻烦……你别担心，老师能处理好……好好上课，
乖。”挂了电话，他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，取而代-之的是更加浓重的烦躁。他看着我，
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不耐。“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，你到底有什么用？”他对我吼道。
我静静地看着他，没有说话。三十年来，这是他第一次，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。因为他觉得，
我这颗“有点用”的棋子，开始变得没用了。很好。赵文泽，你会慢慢发现，我到底，
有什么用。4学术圈的流言，像风中的野火，一旦燃起，就很难扑灭。
李默然教授那句“无心之言”，很快就发酵成了对赵文泽学术生涯最致命的指控——抄袭。
尽管没有实证，但“赵文泽成名作涉嫌抄袭二十年前女学生”的说法，已经传遍了整个圈子。
学校的学术委员会也开始介入，要求赵文-泽做出解释。赵文泽焦头烂额。
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，一遍遍地翻阅着那本《魏晋风骨考辨》，试图找出反驳的证据。
但他找不到。因为那些最闪光的思想，本就不属于他。他变得越来越暴躁，对我非打即骂。
“废物！都是你出的馊主意！要不是你让我去给李默然送礼，怎么会出这种事！
”“我养你三十年，你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，你还有什么用！
”我默默地承受着他所有的怒火，逆来顺受，像一个做错了事的仆人。我给他端茶送水，
轻声细语地安慰他，劝他不要动气。我的顺从，让他的气焰更加嚣张。
他似乎真的把我当成了那个可以随意践踏的“没文化的家庭主妇”。他越是这样，
我心里就越是冷静。我在等一个时机。这个时机，很快就来了。是一个周六的下午，
我正在花园里修剪玫瑰。门铃响了。我通过可视门铃，看到了一张年轻而熟悉的脸。林淼。
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，长发披肩，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，看起来清纯又无辜。
她对着摄像头，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：“阿姨您好，我是赵老师的学生，我叫林淼。
赵老师让我来取一份资料。”我看着屏幕里那张巧笑嫣然的脸，就是这张脸，在视频里，
说着要取代我的话。我按下开门键，声音平静无波：“进来吧。”林淼走进客厅，
好奇地打量着这栋装修奢华的别墅，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向往和嫉妒。
当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，那份嫉妒，变成了轻蔑。我今天穿得很朴素，一件棉麻的家居服，
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，脸上未施粉黛。和她青春逼人的样子比起来，我确实像个“黄脸婆”。
“阿姨，赵老师在吗？”她开口问道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。“他在书房。
你找他有事？”我一边擦着手上的泥土，一边淡淡地问。“嗯，
老师说他有一份很重要的稿子让我帮他整理。”她说着，刻意挺了挺胸，似乎在炫耀着什么。
我笑了。“是吗？那真是不巧。他今天谁也不见。”林淼的脸色变了：“为什么？
老师明明跟我约好的。”“因为他心情不好。”我走到她面前，比她高出半个头，
居高临下地看着她，“小姑娘，做人要有眼色。什么时候该来，什么时候不该来，
心里要有点数。”我的气场，显然是她没有预料到的。她有些慌乱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，
梗着脖子说：“阿姨，您这是什么意思？我只是来帮老师拿资料的，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？
”“误会？”我轻笑一声，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时尚杂志，翻开其中一页，推到她面前。
那一页，是一则高级定制珠宝的广告。“这套‘深海之心’，漂亮吗？”我问她。
林淼不明所以，但还是点了点头：“很……很漂亮。”“上个月，
文泽说要送我一件结婚纪念日的礼物，带我去看过。我当时说太贵了，没舍得买。
”我抬起眼，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，“不过前几天，我听说，他还是买下了。
只是不知道，是准备送给哪个‘值得’的人。”林淼的脸，瞬间变得惨白。
她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，吊坠的款式，和杂志上那套“深海之心”的耳环，是同一个系列。
我伸手，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吊坠，冰凉的触感。“小姑娘，不属于你的东西，最好不要碰。
因为你不知道，那上面，有没有毒。”我的声音很轻，却让林淼吓得后退了一步，
好像我碰的不是项链，而是她的喉咙。她惊恐地看着我，嘴唇哆嗦着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就在这时，书房的门开了。赵文-泽一脸不耐烦地走了出来：“吵什么吵！
还让不让人安静了！”当他看到林淼时，他愣住了，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变成了惊慌。“淼淼？
你……你怎么来了？”林淼像是看到了救星，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，扑到赵文-泽怀里，
哭诉道：“赵老师！我……我只是来帮您拿资料，可是这位阿姨她……她欺负我！
”赵文-泽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。他抱着林淼，安抚着，然后抬起头，
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、充满厌恶和愤怒的眼神看着我。“温静！你闹够了没有！
当着学生的面，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！”我看着眼前这幅“感人至深”的画面，笑了。
“面子？赵文泽，你的面子，是你自己丢的，不是我给的。”我指着林淼，
对他说：“你让她走。现在，立刻，马上。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。”“你！
”赵文-泽气得说不出话来。林淼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了：“老师，
我好怕……阿姨她好像要吃人一样……”“够了！”赵文-泽终于爆发了，他指着我的鼻子，
一字一句地吼道，“温静，我告诉你，这个家，还轮不到你做主！淼淼是我的学生，
也是我的客人！你必须向她道歉！”道歉？我看着这个被我伺候了三十年的男人，
为了一个小三，让我给他道歉。我心底最后一点温情，也彻底被这声怒吼震碎了。
我没有再说话，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。然后，我转身上了楼。身后，
传来赵文-泽安慰林淼的声音，和林淼得意的抽泣声。回到卧室，我反锁了房门。
我走到梳妆台前，拉开抽屉，从里面拿出了另一部手机。开机，屏幕亮起。
上面只有一条短信，是刘叔一个小时前发来的。“大小姐，都查清楚了。林淼，二十二岁，
大四学生，单亲家庭，母亲重病。赵文泽承诺毕业后给她安排工作，
并负责她母亲的全部医疗费。另外，赵文泽和吴振的合同已经签了，稿酬八十万，
预付了二十万定金，钱已经打到了赵文泽的个人账户上。”个人账户。我冷笑一声。赵文泽，
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。开始知道给自己留后路了。可惜，太晚了。
我拨通了银行私人客户经理的电话。“王经理，是我，温静。我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好像丢了，
麻烦你立刻帮我把我名下以及我和赵文-泽先生所有联名账户下的资产，全部冻结。对，
紧急冻结。”5赵文泽发现自己没钱了，是在三天后。那天，他急匆匆地找到我，
脸上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恐慌。“阿静，我们的联名账户是不是出问题了？
我今天去银行取钱，他们说账户被冻结了。”我正坐在沙发上，慢悠悠地喝着茶，闻言，
故作惊讶地抬起头：“冻结了？怎么会？我前几天不是跟你说我身份证丢了吗，就去挂失了，
难道是银行搞错了？”我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抛了出去，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无辜和茫然。
赵文泽盯着我看了几秒，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破绽。但他失败了。
我这张扮演了三十年贤妻良母的脸，演技早已炉火纯青。他的疑虑被打消了，
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强烈的焦虑。“那你赶紧给银行打电话啊！我这边急着用钱！”他催促道。
“急着用钱？用什么钱？”我放下茶杯，慢条斯理地问。“你别管了！总之是急用！
”他含糊其辞。我心里冷笑。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急着用钱。抄袭风波愈演愈烈，
学校的调查组已经正式成立。他需要钱去打点关系，需要钱去请公关团队，
更需要钱去安抚那个越来越难缠的林淼。我站起身，走到他面前，
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，柔声说：“文泽，你别急。银行那边我去处理，
但解冻需要时间。你到底要用多少钱？跟我说，家里的现金应该还够。
”他似乎被我的温柔安抚了，叹了口气，说：“公关公司那边要五十万启动资金。
还有……还有些人情需要打点。”“五十万？”我皱起眉，“家里哪有这么多现金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