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。
说完我看到她抹眼泪了。
“我想睡觉了。”
她说完,我把她带进我的房间,关上了门。
我睡不着,蜷缩在床上,回想着那时候的经历。
半夜了,我听见她在敲门,声音很轻。
“睡着了吗?
我进来了。”
我没吭声,一动不动。
然后床垫塌了下去,那股香气再次漫入我的鼻尖。
温暖的肉触碰到我的身体。
我不敢动,也没说话。
“继续讲好吗。”
她轻轻说道。
半个月后我们就结婚了。
过了几天她带我回家,说要和我结婚,她爸妈死活不同意。
但是婚礼那天她爸妈和亲戚朋友都来了。
她妈没有理我,就在一边哭,她爸说:“好好过日子。”
我嗯了一声。
结婚以后我还是想“她”,晚上也会做梦。
有时候做噩梦,做梦醒了,一身的冷汗。
她问我:“又做噩梦了?”
“我还是忘不了她。”
“没有想让你忘掉啊,我代替她陪你好不好。”
然后就往上蹭了蹭,把我埋在她的怀里......我大学毕业就去当兵了,在新兵连还算是香饽饽,体能和战术成绩都很好。
我不怕疼,也不怕流血,又流不死,怕个锤子。
新兵下连,全部打散,新兵连的连长指导员归了原建制。
下连以后,雪变多了。
每天和老兵一起训练,战友们的体能也慢慢跟了上来,我反而没那么突出。
逢节假盛会,吃东西也不香了,还吃的拉肚子。
我喜欢站白岗,因为夜岗实在是睡不饱。
半夜里睡的正香,“啪”被子上给你来一下,要是亲近的或者是班长,呼脸一巴掌。
有一次我睡过了头,“嘟”的一声闷脆,那老兵捶到我肚子,整个人马上精神了。
老油子夜岗喜欢睡觉,我不会油,也不敢,头顶上那个大眼睛瞅着呢。
白岗抽查多,不能有太多肢体动作,但是站累了可以下岗台走一走。
我喜欢白岗的时候唱歌,没有人打扰,尽情陶醉。
站岗只能聊天打发时间,大都是聊要不要走,出去以后干嘛。
或者刚休假回来,谈去哪里玩了,玩的多潇洒。
现在才发现,那时候的幻想就只是幻想。
第二年春,早上六点半跑完步,衣服被汗浸透了,头上冒着热气,汗还在流。
回去歇了一会,洗了把脸。
头抬起来就晕,可能也是因为地滑,脸盆牙缸牙刷掉了一地。
也没在意,捡起来冲一冲就回去了。
上午趁着凉快,去跑障碍。
好家伙,跑一趟就要半条命。
第二趟跑完,感觉有点头晕,回到队列里面,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。
脑袋一空,脸朝下栽了,幸好那一瞬间恢复了意识,手掌撑住地,跪了下去。
前面的战友回过头,看着我滑稽的姿势:“咋了,和谁拜天地呢?”
我拍了拍手,掸一掸膝盖和裤子上的土,回道:“拜个屁。”
那天晚上,半夜里醒来,头疼的要死,后脑勺针扎似的刺痛。
痛了很久,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。
第二天早上,去洗脸,原来精致的沙滩皮变得煞白,小嘴没有血色。
吃饭吃不下,洗碗的时候正好碰到军医,带我去了医务室。
量了体温,有点低烧,请了假,陪练了一天。
没想到,针扎还在继续,烧也退了;没想到,军医没相信我,连长指导员也没相信我;没想到,我坚持了十天,痛不欲生,坚持不住了。
我再去医务室,军医检查不出毛病,带我去找指导员,他说要和我单独谈话,军医出去把门带上了。
“坐。”
坐还是站我都感觉不是很轻松。
“是不是训练累了,想休息一下。”
我不想解释。
“指导员,我真的不舒服,这里针扎一样痛,己经一周多了。”
他走过来轻轻揉了一下,“是这里吗?”
“对。”
“我信我的兵,但是军医给你检查,也没啥毛病,要不你再休息一天。”
指导员,我真没骗人,我想训练,但是这里是真的痛。”
“现在特殊时期,外出名额少,你也体谅一下我。
我去跟连长说,你先休息两天。”
周日发手机,我在靶场散步。
突然来的刺痛,我使劲按抓后脑勺,感觉它要爆炸了。
我给妈打了个电话,说我头痛,也没细说其他的。
她说在外面照顾好自己,注意身体,和领导战友处理好关系。
然后我就把话题岔开了。
妈给我看小狗,白色的萨摩耶,很可爱。
她说我不在家,她就养只小狗玩,小狗比我听话。
其实我看到,妈没有平时那么开心,气色不太好。
又过去一周。
我给我妈打电话,她看到我的脸色,说我是不是生病了,怎么还没好,这几天做梦梦见我被别人追,右眼皮老是跳。
跟我说不要瞒着她,我是她身上的肉。
我再也忍不住了。
抽泣着告诉她我头痛,没有人相信我。
妈让我去找指导员。
我拿着手机木讷地走,敲门,进了他房间。
指导员一脸疑惑,“咋了?”
“我妈想和您通电话。”
他表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,把手机接了过去。
那表情,我一辈子忘不了。
“不是,是这样好吧,我给你讲。”
他一边说着,让我坐进来,给我倒了杯水。
然后走进里屋,把门关上了。
等他出来,我看到他脸色铁青,又是刚刚那个表情。
他对着我叽里咕噜说了一堆,我一句都没听进去。
就一首点头,嗯。
我的训练成绩变差了。
我不知道别人知不知道。
营长下连,我正好在瞭望塔岗哨。
班长站室内,我站塔外哨。
对讲机里面传来门岗的声音:“老鹰上塔了。”
我拿出来哨词默背。
营长是一个人上来的,检查了卫生,设备。
然后朝外面看了一眼,我班长就出来了,朝我使了个眼色。
我把哨词揣进兜里。
进去室内。
“凉青。”
“到。”
“向我介绍目前岗哨观察情况。”
我面向他敬礼,转身,手臂伸首,不卑不亢。
“营长同志,我方瞭望塔位于......”讲罢,他冲我点了点头。
“小伙子精气神不错,怎么有黑眼圈?”
“报告营长,昨晚没睡好。”
“晚上不好好睡觉,搞什么飞机,欠揍。”
“认真执勤,我下去了。”
“是。”
我把天窗掀开,在一旁目送。
我关上天窗班长就进来了,问我咋样,我说挺好的。
班长抿抿嘴唇,打了个响指。
换了装备我就出去了。
登高望远,脚下的大江波涛汹涌。
有骄傲,也有悲凉。
换岗完毕,我和班长刚出塔门,李之就从侧面出来了。
“凉青,指导员喊你去连部。”
李之摇头晃脑地讲,还是嬉皮笑脸,笑起来嘴角上翘露出两个酒窝。
我看到他和班长对视了一眼。
班长说:“快去,跑步。”
跑步的时候脑子都是乱的。
敲门的时候,我是忐忑的又十分窒息。
我刚进去,营长弥勒佛一般的笑脸与检查岗哨时截然不同。
“凉青,给我讲讲怎么回事。”
“不就是头痛吗,出去检查一下就好了。
特殊时期,你爸妈大老远的开车过来。
报喜不报忧,你就这么当儿子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