导语：我辛苦跑项目，垫付6100。报销被卡，最后只到手600。

面对5500元的损失，我没有骂娘，反而笑出了声。领导嘲讽我:“你看，不闹事多好，

年轻人要懂得吃亏。”我点头称是，目光沉静。两天后，

公司一个价值千万的项目需要紧急出差。任务工单发到我这里，我直接点了个“不接收”。

工单被发到群里，无人回应。没人傻到再拿5500块钱去赌公司的良心。财务主管急了，

给我打电话:“上次的5500块，我马上给你补齐，你把这次任务接了。”1六百块。

三张崭新的红色票据，三张灰色的，整整齐齐地躺在信封里。

人力资源部的同事把信封递给我时，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的同情。我接过来，捏了捏，

薄薄的一层。“陈阳，你点点。”我没点，直接揣进了兜里。这动作让对方松了口气。

回到工位，我把信封里的钱掏出来，整齐地码在桌角。红的跟红的在一起，

灰的跟灰的在一起。然后，我拉开抽屉，从里面拿出厚厚一沓单据。

交通费、住宿费、客户招待费、设备租赁费……每一张都用回形针别得整整齐齐，总计，

六千一百元。这是我上个月为了拿下城西那个项目，连续出差二十天垫付的所有费用。

项目成了，签了八百万的合同，整个部门都拿了奖金，香槟开了三瓶。开香槟那天，

部门主管王伟拍着我的肩膀，满面红光：“陈阳，你这次是头功！放心，

你的付出公司都看在眼里！”我当时信了。现在，我看着桌上这六百块，

再看看手边那叠六千一百块的票据，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。我这二十天，

每天风里来雨里去，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，自己掏钱打车跑折旧仓库找设备，最后算下来，

不仅没挣钱，还倒贴了公司五千五百块。这哪里是上班，这是做慈善。

我把票据重新理了一遍，确认无误后，起身走向财务办公室。

财务主管刘莉正在修剪她那新做的指甲，眼皮都没抬一下，纤长的手指捏着小剪刀，

一点点磨着指甲的边缘。“刘姐。”我把票据和那六百块钱一起放到她桌上。

她终于舍得从指甲上挪开视线，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，嘴角撇了撇：“陈阳啊，有什么事？

”“刘姐，我上个月的报销，六千一百块，为什么只批了六百？”我的声音很平静，

听不出什么波澜。刘莉放下指甲刀，拿起那叠票据，像是拿了什么烫手山芋一样，

用两根手指嫌弃地翻动着。“这个，住宿超标了，公司规定每天三百，你这个三百五。

”“那个酒店是客户指定的，方便开会，我总不能让客户迁就我吧？”“那就是你的问题了，

规则就是规则。”她把那张住宿发票抽出来，丢到一边。“还有这个，招待费，

没有提前申请，不合规。”“当时是半夜，客户临时要加餐，我上哪儿申请去？

”“那也得有规矩。”她又抽出一张。“这个，设备租赁，没有找公司指定的供应商。

”“指定的供应商没货，项目等不了，王主管特批的。”刘莉的眉毛挑了起来，靠在椅背上，

双臂环抱在胸前：“王主管？他批了有签字吗？有邮件吗？没有就是口说无凭。陈阳，

你是老员工了，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？公司这么大，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搞特殊，

那不乱套了？”她一口一个“规矩”，一口一个“规则”，

仿佛她就是这栋写字楼里唯一的立法者。我看着她，看着她涂着精致眼影的眼睛，

那里面没有一丝愧疚，只有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不耐烦。我懂了。这不是规矩的问题，

这是人的问题。她不是在审核票据，她是在享受这种拿捏别人生计的权力感。我沉默了。

刘莉见我不说话，以为我被镇住了，语气缓和了些，带着一丝施舍的意味：“行了，

这六百块，还是我好说歹说给你争取来的。有些票据啊，根本就不合规，

按理说一分钱都不能给。你先拿着，下次注意点就行了。”她说着，

把那六百块钱朝我这边推了推。我看着那六百块，又看了看她。突然，我笑了。不是冷笑，

不是苦笑，而是真的笑了出来，甚至笑出了声。这笑声在安静的财务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。

刘莉的表情瞬间凝固，像是被人打了一耳光。“你笑什么？”我没有回答她，

只是把那六百块钱重新装回信封，然后拿起那叠被她丢得乱七八糟的票据，一张一张，

仔细地叠好，放进另一个口袋。做完这一切，我转身就走。“喂！陈阳！你什么态度！

”刘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，尖锐刺耳。我没有回头。2我回到工位，***还没坐热，

部门主管王伟就跟了过来。他一脸关切，压低了声音：“陈阳，去财务了？”我点点头。

“怎么样？刘莉那人……是不是又为难你了？”他皱着眉，一副与我同仇敌忾的样子。

我抬头看着他，这个在我拿下项目时说我是“头功”的男人。“王主管，报销批了六百。

”王伟的脸色瞬间变了，像是吞了只苍蝇：“六百？怎么会这么少？你不是垫了六千多吗？

”“刘姐说，不合规。”我言简意赅。王伟一拍大腿，声音都高了八度，

引得周围同事纷纷侧目。他赶紧压下来，凑到我耳边：“这个刘莉，简直是胡闹！你放心，

这事我给你解决！你可是咱们部门的功臣，不能让你流血又流泪！”他说得义正言辞，

好像真的要去跟刘莉拼命一样。我看着他，没说话。王伟被我看得有点不自在，

干咳一声：“你……你先别急，我这就去找她。你等我消息。”说完，

他转身气冲冲地朝着财务办公室走去。那背影，伟岸极了。我旁边的同事小李探过头来，

小声说：“阳哥，王主管出马，应该稳了。”我扯了扯嘴角，没应声。过了大概十分钟，

王伟回来了。他脸上的怒气已经消失不见，

取而代লাইনে的是一种复杂的、带着些许歉意的表情。他走到我身边，叹了口气，

拍了拍我的肩膀：“陈阳啊，这事……有点复杂。”我静静地听着。“刘莉那个女人，

就是个滚刀肉。她说一切按规章制度办事，谁也挑不出错。我也找了高层，

高层说……财务独立，他们也不好过多干预。”他顿了顿，

语气变得语重心长：“你看这样行不行，剩下的五千五，我私人先补给你一半，剩下的一半，

下个季度，我想办法从部门经费里给你挤出来。这次就当……吃个亏，行吗？”我看着他，

看着他脸上真诚的表情，心里一片冰凉。私人补一半，部门经费挤一半。话说得好听，

但“下个季度”是多久？“想办法”又是什么办法？这不过是缓兵之计，等时间一长，

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。他不是在帮我解决问题，他是在维稳，

是想让我这个“不稳定因素”赶紧平息下来。我忽然想起了我刚进公司的时候，也是他，

拍着我的肩膀说：“小陈，咱们公司，不会亏待任何一个踏实肯干的人。”现在看来，

多么讽刺。“不用了，王主管。”我开口了，声音不大，却很清晰，“公司的规定，

我得遵守。”王伟愣住了，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。“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！

”他立刻顺着台阶下，脸上的为难一扫而空，换上了赞许的笑容，“陈阳，

我就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年轻人！吃亏是福，真的，眼光要放长远。这次你受了委屈，

公司都看在眼里，以后肯定会补偿你的。”他甚至还当着周围同事的面，

大声地表扬我：“大家都要向陈阳学习！这才是我们公司需要的人才！有格局，懂奉献！

”周围的同事们投来或同情、或鄙夷、或幸灾乐祸的目光。在他们眼里，

我大概就是那个被社会毒打后，还反过来感谢的傻子。我没有理会那些目光，只是对着王伟，

再次露出了那个在财务办公室让刘莉毛骨悚然的笑容。“谢谢王主管教诲，我懂了。

”王伟心满意足地走了。我坐下来，打开电脑，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新闻窗口，

标题是《论当代职场年轻人的生存智慧》。我点开，默默地看了一会儿，然后关掉。

生存智慧？不，有时候，你得先让别人无法生存，自己才能活得有尊严。我在心里对自己说。

接下来的两天，风平浪静。我像往常一样上班，写代码，开会，

仿佛那五千五百块的损失从未发生过。刘莉在食堂见到我，下巴抬得更高了，

像一只骄傲的孔雀。王伟则时不时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，

说两句“年轻人有前途”之类的废话。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也从同情变成了麻木，

大概觉得我就是个捏不响的软柿子，已经彻底认命了。只有小李偶尔会凑过来，

小心翼翼地问：“阳哥，你真就这么算了？”我每次都只是笑笑，不说话。他不知道，

暴风雨来临前，大海总是格外平静。我在等一个机会，

一个能让所有人都记住这次“教训”的机会。机会在周三下午来了。

公司内部通讯软件“企信”里，一个加急的红色感叹号弹了出来。

是来自项目部的最高优先级任务单。

项目名称：北欧风光能源服务器海外部署一期任务地点：芬兰，

赫尔辛基任务时间：即刻出发，

预计工期15天项目金额：1200万欧元任务描述：需派遣核心技术人员，

完成服务器底层系统的安装、调试及与本地电网的对接。

要求技术人员具备G7级别的安全认证，并精通‘蜂巢’分布式系统架构。

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声音。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，

盯着这条任务。一千二百万欧元的大项目，公司今年最大的单子。但重点不是项目金额，

而是后面的技术要求。G7级别的安全认证，全公司只有三个人有。

精通“蜂巢”分布式系统架构，全公司只有我一个。这个“蜂巢”系统，

是我之前主导开发并申请了技术专利的，后来专利卖给了公司，

但核心的底层逻辑和应急处理方案，只有我最清楚。尤其是这次海外部署，

涉及到很多非标准的接口协议，没有我，这个项目寸步难行。王伟的脸上已经乐开了花，

他拿着手机，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我的工位旁。“陈阳！看见没！你的机会来了！

”他激动地声音都在发颤，“这个项目拿下来，别说奖金，你今年的优秀员工、晋升名额，

全都稳了！我跟你说，这就是公司对你的补偿！”他把“补偿”两个字咬得特别重，

好像这真是他费尽心机为我争取来的一样。周围的同事都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。在他们看来，

这确实是一个一步登天的绝佳机会。王伟见我不说话，直接把手机凑到我面前，

点开任务单的指派页面：“来来来，我直接指派给你，你点一下接收就行。机票和签证，

行政那边已经同步在办了。”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，很快，

我的企信就收到了一个指派通知。

王伟已将任务“北欧风光能源服务器海外部署一期”指派给您，请及时处理。

下面是两个鲜明的按钮。接收不接收整个办公室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屏幕上。

王伟笑呵呵地看着我，一副“你小子还不赶紧谢恩”的表情。我抬起头，迎着他的目光。

然后，我的鼠标指针，缓缓地、坚定地，移到了那个灰色的按钮上。

不接收“嘀”的一声轻响。

系统弹出提示：您已拒绝任务“北欧风光能源服务器海外部署一期”。整个世界，

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。4王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的屏幕，

又看看我，眼睛里充满了问号。“陈阳？你……你点错了？”他试探性地问，声音干涩。

我摇了摇头，把鼠标从桌上拿开，双手交叉，放在脑后，靠在了椅背上。“没点错，王主管。

”“为什么？！”王伟的声音陡然拔高，他终于意识到了我不是在开玩笑，

“你知道这个项目对公司，对你有多重要吗？你疯了？”“我没疯。”我看着他，

一字一顿地说，“王主管，你不是说，年轻人要懂得吃亏吗？我觉得，这个机会太好了，

我配不上。还是留给其他更需要机会的同事吧。”我把他说过的话，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。

王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他想发作，但周围几十双眼睛都在看着，

他只能把火气强压下去。“陈阳，你别耍小孩子脾气！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！

这关系到你的前途！”“我很认真。”我平静地回答。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。

任务“北欧风光能源服务器海外部署一期”已被重新激活，当前为开放领取状态。

王伟见说不动我，气急败坏地在部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。@所有人，北欧的项目，

谁有能力接？主动一点！群里一片死寂。没有一个人回复。开玩笑，

G7认证和“蜂巢”系统是硬门槛，整个部门除了我，没人能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。

就算有人能满足，他们会接吗？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。我陈阳垫付六千一，

最后只拿回六百块的“光荣事迹”才过去两天。现在这个项目要去人生地不熟的芬兰，

工期十五天，谁知道要垫付多少钱？一万？两万？到时候回来，刘莉一句“不合规”，

是不是也只给报销个一千两百块？没人是傻子。前车之鉴就活生生地坐在他们面前。

王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，他拿着手机的手在微微发抖。他又在群里发了一条。

这个项目奖金丰厚！谁接了，我个人再给他包个大红包！依然是死寂。这次，

连个表情包都没有。沉默，是职场人最坚决的***。王伟彻底没辙了，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，

那眼神像是要活剥了我。然后，他拿着手机，快步走出了办公室，

看样子是去向更高层汇报了。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微妙。同事们假装在认真工作，

但眼角的余光都在偷偷地瞟我。小李挪着椅子凑了过来，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担忧。

“阳哥，牛！太牛了！但是……你这样，就不怕被开除吗？”我笑了笑：“如果一个公司，

需要靠克扣员工的血汗钱来维持运营，需要靠画大饼来让员工卖命，那这种公司，不待也罢。

”我的声音不大，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，足够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同事听清楚。

我看到好几个人，默默地对我竖起了大拇指。就在这时，我的手机响了。

来电显示——财务主管，刘莉。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，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。鱼儿，

上钩了。我没有立刻接。我让手机在桌上震动着，***响彻整个办公室。每一声震动，

都像是敲在某些人心上的一记重锤。直到***快要结束时，我才慢悠悠地拿起手机，

按下了接听键，并且顺手点开了免提。“喂？”“陈阳！你什么意思？！

”电话那头传来刘莉尖锐刺耳的声音，充满了质问和怒火，“那么重要的项目，

你为什么不接？你想造反吗？”我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了一些，掏了掏耳朵。“刘姐，

说话别这么大声，我听得见。”我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水，“我接不接任务，

好像是我的自由吧？公司有哪条规定，强制员工必须接受所有指派的任务吗？”“你！

”刘莉被我一句话噎住了，她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跟她说话。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

然后传来她压抑着怒气的声音：“你是不是因为报销的事情，在这里跟我耍脾气？”“刘姐，

你误会了。”我轻笑一声，“我非常感谢你帮我‘争取’了那六百块钱。

我现在只是单纯地觉得，我的个人能力，配不上这么重大的项目。

而且……”我故意停顿了一下，吊足了她的胃口。“而且什么？”“而且，

我最近个人财务状况有点紧张，可能无法承担去芬兰出差需要垫付的大额费用。

万一到时候又有什么‘不合规’的地方，我怕我连回国的机票都买不起。”我的话通过免提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