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祭旗
一道压着嗓子的女声传来。
剧痛。
从后脑勺炸开,瞬间席卷全身。
秦言想动,却发现手脚被捆得死死的。
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皮肉,每一次挣扎,都带来***辣的磨痛。
嘴里被塞了一团发臭的麻布,满是恶心的酸馊味。
光线昏暗。
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烂木头和陈年霉菌混合的气味。
他侧躺在地面上,视线越过杂乱的柴火堆,看到一道破败的门缝。
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。
“慌什么!”
一个男人低沉粗嘎的嗓音响起,带着极不耐烦的阴狠。
“撞见了又如何?
一个外乡来的软脚书生,还能翻了天?”
“可他是官差!
万一他……官差?”
男人冷笑一声,那笑声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。
“正好!
县尊把他扔到咱们这张家村,不就是让我们自生自灭吗?”
“村里那些流民闹得越来越凶,正缺个由头来立威!”
“爹,你的意思是……就拿他这送上门的官差来祭旗!”
“告诉那些流民,也告诉县里那帮龟孙子,这儿谁说了算!
一了百了!”
男人的话音不高,却字字如铁锤,砸在秦言的心口。
祭旗?
与此同时,一股庞杂混乱的记忆洪流冲入他的脑海。
大胤王朝末年,社会动荡,各地起义频发,王朝摇摇欲坠......他叫秦言,本是青阳县衙的一名文书。
因为无意中发现了县令贪墨赈灾粮款的证据,被寻了个由头,以“统计偏远村落户籍”的名义,实则流放到了这穷山恶水的张家村。
而门外对话的,正是村里的地头蛇,地主张屠夫和他的女儿张翠花。
刚刚涌入的记忆碎片清晰地显示,他是在村口撞见了张翠花与一个叫“大春”的壮汉在林子里苟且。
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后脑就挨了重重一击。”
坑爹,刚穿越过来就是必死之局?
“”还以为穿越这等好事终于轮到我了,谁知道开局就是地狱难度!
“秦言心里一阵咒骂。
县令想他死。
张屠夫父女怕他泄密,也想他死。
而他“官差”的身份,又恰好成了张屠夫安抚流民、震慑村民的完美祭品。
这是一个死局。
秦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寻找逃出去的办法。
双手奋力挣扎了一番,却发现绳子被绑成了死结,越挣越紧。
砰!
柴房的木门被一脚踹开。
刺目的天光涌入,让秦言下意识地眯起了眼。
两个身材壮硕的汉子堵在门口。
“把他拖出去。”
张屠夫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。
其中一个汉子走进来,一把攥住秦言的胳膊。
那力道像是铁钳,毫不费力地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。
他的双脚在碎石和泥土路上摩擦,布鞋很快就掉了。
尖锐的石子划破脚底,留下一道道血痕。
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比清醒。
他被拖过狭窄的村道,两旁的村民纷纷从低矮的泥坯房里探出头来。
他们的眼神复杂又蒙昧。
麻木呆滞,像是长久饥饿下丧失了所有活力。
排外警惕,看向他这个“外乡人”时,毫不掩饰敌意。
还有一丝……隐藏在最深处的对鲜血的期待和残忍。
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捡起一块湿泥巴,朝他脸上扔来,正中额头。
泥点混着汗水流进眼睛,涩得发痛。
“官差!
呸!”
“没一个好东西!”
“听说要拿他祭旗?”
“祭旗好啊,求个安稳!”
窃窃私语汇成嗡嗡的背景音,像一群苍蝇。
没有人同情,没有人质疑。
仿佛他不是一个人,只是一头即将被宰杀的牲口。
“呜呜呜……”秦言嘴里堵着布,想大声告诉他们真相。”
我不是狗官!
我是被陷害的!
“”我是和人民站在一起的啊!
“啪!
张屠夫走上前来,狠狠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上。
“瞎叫唤什么!
留着力气上路吧!”
他厉声喝道。
很快,村子中央的打谷场到了。
场子中央,用几块厚木板临时搭起了一个半人高的台子。
台子周围,黑压压地围满了人,几乎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到齐了。
那两个壮汉架着秦言,粗暴地将他推上了台子。
他一个踉跄,重重摔倒在木板上,膝盖磕得生疼。
他抬起头,迎面而来的是数百双眼睛。
张屠夫满脸横肉,眼神凶悍,他走到台前,高高举起手中的刀。
“乡亲们!”
他声如洪钟,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。
“朝廷不管我们死活,流民天天来村里抢食!”
“今天,我们就用这个不知死活的官差,祭告上天!
求个安稳!”
“祭旗!”
“杀了他!”
人群中爆发出零星而狂热的吼声,然后迅速连成一片。
声浪如潮水般涌来,要将秦言彻底淹没。
秦言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他看着台下那些疯狂而麻木的脸,第一次感受到了彻骨的绝望。”
完了。
“”真的要死在这里了。
“张屠夫狞笑一声,走到了他的面前。
“狗官,受死吧!”
他大吼一声,双手握刀,高高举过了头顶。
冰冷的杀意,如实质般压了下来。
秦言甚至能感受到刀锋上散发出的血腥气。
他闭上了眼睛。
就在这时——一个机械音,首接在他脑海深处炸响:检测到宿主面临亡国之危(个人版),帝王人杰链接系统正式激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