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昊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，还是开了强摔打模式的那种，搅和着一堆没写完的汇报材料、老板的咆哮、还有咖啡因过量带来的心悸感。
猛地睁开眼。
没有PPT，没有加班灯惨白的光，也没有心脏快要炸裂的抽痛。
头顶是老式吊扇，慢悠悠地转着，发出有节奏的、让人担心它下一秒就会掉下来的吱呀声。
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，打在斑驳的墙上，空气里飘着一股子霉味和午饭剩菜混合的、一言难尽的味道。
这是哪儿？
他猛地坐起来，身下的硬板床发出痛苦的呻吟。
环顾西周，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屋，墙皮剥落，地上堆着几箱方便面，一张摇摇晃晃的木头桌子上，摆着个搪瓷缸子，上面印着“为人民服务”，还掉了几块瓷。
草！
（一种植物）记忆像破闸的洪水，轰一下冲进脑子。
前世，他是个社畜，不对，是社畜中的战斗畜，连续通宵三天赶一个狗屁项目，最后眼前一黑，再睁眼就到这儿了。
现在是……好多年前？
他重生了？
身体的原主记忆也融合了。
李昊，二十五岁，光荣的……某偏远乡镇人民政府综合治理办公室的一名……科员。
俗称，跑腿的，打杂的，背锅的。
“我日……”李昊捂住脸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。
逃离了996的福报，一头扎进了基层的海洋？
这他妈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？
不对，这连虎穴都算不上，顶多是个……王八坑。
咸鱼。
这身体的原主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咸鱼。
没啥大志向，考上公务员就图个稳定，在这鸟不拉屎、驴过来都得摇摇头调头就走的破地方，每天工作就是喝茶、看报、听领导画饼、以及被各个部门当皮球踢。
“昊子！
昊子！
死哪儿去了！”
门外传来一声粗犷的吆喝，伴随着哐哐砸门的声音。
李昊，现在是咸鱼李昊了，叹了口气，趿拉着快断底的人字拖去开门。
门口是党政办的老王，顶着个地中海发型，汗衫卷到肚皮以上，手里捏着一沓文件，脸色不善。
“睡睡睡！
就知道睡！
年轻人一点朝气都没有！”
老王唾沫星子横飞，“赶紧的，去门口看看！
那帮挖沙子的又跟河道管理所的人掐起来了！
拦都拦不住，快打起来了！
书记镇长都去县里开会了，刘主任让你赶紧去处理一下！”
“我？
处理？”
李昊指着自己鼻子，差点笑出声。
综治办就俩人，一个快退休的老头子，一个就是他这条咸鱼。
处理群体性事件？
他去当人肉沙包吗？
“不是你谁？
快点！
稳定压倒一切！
出了事你负得起责任吗！”
老王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，把文件往他怀里一塞，扭头就走，边走边嘀咕，“娘的，这种破事就知道甩锅……”李昊看着怀里那沓《关于进一步加强河道采砂管理的通知》，感觉自己像捧着一坨刚出炉的、热乎的、没人要的屎。
他磨磨蹭蹭地套上一件洗得发白的短袖衬衫，扣子都扣错位了，裤衩也懒得换，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镇政府大院门口晃悠。
大院门口己经围了一群人，吵吵嚷嚷，唾沫横飞。
一边是几个晒得黝黑、穿着胶鞋、手里还拿着铁锹的汉子，是本地挖沙的。
另一边是几个穿着不合身制服、趾高气扬的河道管理所临时工。
“凭什么不让挖！
俺们祖辈辈都在这挖！”
“就是！
断了老子财路，跟你拼了！”
“哎哟哟，还想动手？
反了你了！
这是上头文件！
看见没！
红头文件！”
“文件个屁！
就知道拿纸吓唬人！
有本事你让县长来跟我说！”
李昊缩在人群后面，试图让自己隐形。
内心疯狂吐槽：这他妈叫什么事儿？
重生第一课：观摩基层扯皮实录？
前世被老板PUA，今生被群众围观看热闹？
他正琢磨着是假装肚子疼溜号，还是干脆躺地上装死比较逼真，一个挖沙的大哥眼尖看见了他。
“哎！
政府的人来了！”
唰！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李昊身上。
那眼神，有愤怒，有期盼，有不屑，还有看傻子的。
李昊感觉头皮发麻，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步，干咳一声：“那个……乡亲们，冷静，冷静……有事好商量……商量个卵！”
一个河道所的临时工一把推开他，指着挖沙的鼻子骂，“跟这群法盲有什么好商量的！
统统抓起来！”
李昊被推得一个趔趄，差点没站稳。
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：妈的，老子两世为人，加起来都快五十了，被你这么个玩意儿推搡？
但他能咋办？
上去干一架？
然后明天因为殴打临时工（虽然对方先动手）被通报批评，记大过，咸鱼生涯提前终结？
憋屈。
无比的憋屈。
前世加班猝死憋屈，这辈子重生当受气包更憋屈！
他像个吉祥物一样被两拨人夹在中间，听着毫无意义的争吵，感受着飞溅的唾沫星子。
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散的，大概是吵累了，双方撂下几句狠话，约定“明天再来”。
人群散了，留下李昊一个人站在尘土飞扬的乡镇府门口，手里还捏着那坨没人要的“文件屎”，衬衫扣子错位，裤衩迎风招展，像个傻逼。
夕阳把他影子拉得老长。
他抬头看了看天，灰蒙蒙的。
这重生……开局真是他妈的地狱难度中的乞丐版。
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，内心只有一个念头：这咸鱼日子，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香？
至少，得有点自保之力，别动不动就被人推出来当盾牌吧？
可是，在这破地方，无权无势无背景，一条资深咸鱼，能干嘛？
难道这辈子就这样了？
在扯皮和背锅中了此残生？
巨大的迷茫和失落感包裹了他。
晚上，他泡了一包康帅傅红烧牛肉面，连调料包都没心情挤干净。
坐在吱呀作响的破椅子上，对着那台大屁股显示器、开机都要五分钟的二手电脑发呆。
算了，咸鱼就要有咸鱼的觉悟。
打把游戏吧，虽然这破网速只能玩扫雷。
好不容易熬到深夜，快零点的时候，电脑卡死了，鼠标怎么点都没反应。
“操！”
李昊气得一拍桌子，“这破地方！
破电脑！
破人生！”
就在他骂骂咧咧，准备强制关机的时候——墙上的老式挂钟，“铛”地敲响了午夜十二点的第一声。
几乎同时！
他眼前，那卡死的大屁股电脑屏幕猛地一闪，不是蓝屏，不是雪花，而是……变成了一片极其光滑、充满科技感的蓝色光幕！
像极了……像极了他前世刷腻了的微博热搜界面！
但这界面是首接投射在他视网膜上的！
电脑屏幕依旧卡在扫雷界面！
李昊吓得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！
幻觉？
加班后遗症？
猝死前的回光返照？
他使劲揉眼睛。
光幕还在！
最顶端是几个清晰的大字：今日热点·预览版（更新时间：次日00:00）下面是一条条带着简短标题的信息，像新闻推送，但内容极其诡异：1. 本地·民生清河镇老街“老王彩票店”喜中双色球二等奖一注，奖金28万元。
2. 本地·突发明日午后，大梁村后山因连日降雨发生小型山体滑坡，暂无人员伤亡报告，通往村小道路中断。
3. 县里·人事县林业局副局长张大海于今日上午被县纪委工作人员带走。
4. 娱乐·八卦歌手阿峰被爆出轨未成年女粉丝，工作室紧急辟谣。
（此条信息略显模糊，且闪烁不定）李昊张大了嘴巴，能塞进一个鸡蛋。
老王彩票店？
就镇政府斜对面那家，老板天天抠脚的那个？
山体滑坡？
大梁村？
那地方确实又偏又破。
张副局长被带走？
林业局的？
还有这娱乐圈破事……关我屁事？
这……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？
新型电信诈骗？
高科技致幻剂？
还是……老子真的疯了？
挂钟的十二下敲完了。
眼前的蓝色光幕，连同那些匪夷所思的“热搜预告”，唰一下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只有卡死的扫雷界面，还顽固地停留在电脑屏幕上。
李昊僵在原地，心脏砰砰狂跳，手心里全是冷汗。
泡面盒子里的汤，早就凉透了。
猛地睁开眼。
没有PPT，没有加班灯惨白的光，也没有心脏快要炸裂的抽痛。
头顶是老式吊扇，慢悠悠地转着，发出有节奏的、让人担心它下一秒就会掉下来的吱呀声。
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，打在斑驳的墙上，空气里飘着一股子霉味和午饭剩菜混合的、一言难尽的味道。
这是哪儿？
他猛地坐起来，身下的硬板床发出痛苦的呻吟。
环顾西周，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屋，墙皮剥落，地上堆着几箱方便面，一张摇摇晃晃的木头桌子上，摆着个搪瓷缸子，上面印着“为人民服务”，还掉了几块瓷。
草！
（一种植物）记忆像破闸的洪水，轰一下冲进脑子。
前世，他是个社畜，不对，是社畜中的战斗畜，连续通宵三天赶一个狗屁项目，最后眼前一黑，再睁眼就到这儿了。
现在是……好多年前？
他重生了？
身体的原主记忆也融合了。
李昊，二十五岁，光荣的……某偏远乡镇人民政府综合治理办公室的一名……科员。
俗称，跑腿的，打杂的，背锅的。
“我日……”李昊捂住脸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。
逃离了996的福报，一头扎进了基层的海洋？
这他妈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？
不对，这连虎穴都算不上，顶多是个……王八坑。
咸鱼。
这身体的原主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咸鱼。
没啥大志向，考上公务员就图个稳定，在这鸟不拉屎、驴过来都得摇摇头调头就走的破地方，每天工作就是喝茶、看报、听领导画饼、以及被各个部门当皮球踢。
“昊子！
昊子！
死哪儿去了！”
门外传来一声粗犷的吆喝，伴随着哐哐砸门的声音。
李昊，现在是咸鱼李昊了，叹了口气，趿拉着快断底的人字拖去开门。
门口是党政办的老王，顶着个地中海发型，汗衫卷到肚皮以上，手里捏着一沓文件，脸色不善。
“睡睡睡！
就知道睡！
年轻人一点朝气都没有！”
老王唾沫星子横飞，“赶紧的，去门口看看！
那帮挖沙子的又跟河道管理所的人掐起来了！
拦都拦不住，快打起来了！
书记镇长都去县里开会了，刘主任让你赶紧去处理一下！”
“我？
处理？”
李昊指着自己鼻子，差点笑出声。
综治办就俩人，一个快退休的老头子，一个就是他这条咸鱼。
处理群体性事件？
他去当人肉沙包吗？
“不是你谁？
快点！
稳定压倒一切！
出了事你负得起责任吗！”
老王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，把文件往他怀里一塞，扭头就走，边走边嘀咕，“娘的，这种破事就知道甩锅……”李昊看着怀里那沓《关于进一步加强河道采砂管理的通知》，感觉自己像捧着一坨刚出炉的、热乎的、没人要的屎。
他磨磨蹭蹭地套上一件洗得发白的短袖衬衫，扣子都扣错位了，裤衩也懒得换，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镇政府大院门口晃悠。
大院门口己经围了一群人，吵吵嚷嚷，唾沫横飞。
一边是几个晒得黝黑、穿着胶鞋、手里还拿着铁锹的汉子，是本地挖沙的。
另一边是几个穿着不合身制服、趾高气扬的河道管理所临时工。
“凭什么不让挖！
俺们祖辈辈都在这挖！”
“就是！
断了老子财路，跟你拼了！”
“哎哟哟，还想动手？
反了你了！
这是上头文件！
看见没！
红头文件！”
“文件个屁！
就知道拿纸吓唬人！
有本事你让县长来跟我说！”
李昊缩在人群后面，试图让自己隐形。
内心疯狂吐槽：这他妈叫什么事儿？
重生第一课：观摩基层扯皮实录？
前世被老板PUA，今生被群众围观看热闹？
他正琢磨着是假装肚子疼溜号，还是干脆躺地上装死比较逼真，一个挖沙的大哥眼尖看见了他。
“哎！
政府的人来了！”
唰！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李昊身上。
那眼神，有愤怒，有期盼，有不屑，还有看傻子的。
李昊感觉头皮发麻，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步，干咳一声：“那个……乡亲们，冷静，冷静……有事好商量……商量个卵！”
一个河道所的临时工一把推开他，指着挖沙的鼻子骂，“跟这群法盲有什么好商量的！
统统抓起来！”
李昊被推得一个趔趄，差点没站稳。
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：妈的，老子两世为人，加起来都快五十了，被你这么个玩意儿推搡？
但他能咋办？
上去干一架？
然后明天因为殴打临时工（虽然对方先动手）被通报批评，记大过，咸鱼生涯提前终结？
憋屈。
无比的憋屈。
前世加班猝死憋屈，这辈子重生当受气包更憋屈！
他像个吉祥物一样被两拨人夹在中间，听着毫无意义的争吵，感受着飞溅的唾沫星子。
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散的，大概是吵累了，双方撂下几句狠话，约定“明天再来”。
人群散了，留下李昊一个人站在尘土飞扬的乡镇府门口，手里还捏着那坨没人要的“文件屎”，衬衫扣子错位，裤衩迎风招展，像个傻逼。
夕阳把他影子拉得老长。
他抬头看了看天，灰蒙蒙的。
这重生……开局真是他妈的地狱难度中的乞丐版。
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，内心只有一个念头：这咸鱼日子，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香？
至少，得有点自保之力，别动不动就被人推出来当盾牌吧？
可是，在这破地方，无权无势无背景，一条资深咸鱼，能干嘛？
难道这辈子就这样了？
在扯皮和背锅中了此残生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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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，他泡了一包康帅傅红烧牛肉面，连调料包都没心情挤干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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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了，咸鱼就要有咸鱼的觉悟。
打把游戏吧，虽然这破网速只能玩扫雷。
好不容易熬到深夜，快零点的时候，电脑卡死了，鼠标怎么点都没反应。
“操！”
李昊气得一拍桌子，“这破地方！
破电脑！
破人生！”
就在他骂骂咧咧，准备强制关机的时候——墙上的老式挂钟，“铛”地敲响了午夜十二点的第一声。
几乎同时！
他眼前，那卡死的大屁股电脑屏幕猛地一闪，不是蓝屏，不是雪花，而是……变成了一片极其光滑、充满科技感的蓝色光幕！
像极了……像极了他前世刷腻了的微博热搜界面！
但这界面是首接投射在他视网膜上的！
电脑屏幕依旧卡在扫雷界面！
李昊吓得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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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班后遗症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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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使劲揉眼睛。
光幕还在！
最顶端是几个清晰的大字：今日热点·预览版（更新时间：次日00:00）下面是一条条带着简短标题的信息，像新闻推送，但内容极其诡异：1. 本地·民生清河镇老街“老王彩票店”喜中双色球二等奖一注，奖金28万元。
2. 本地·突发明日午后，大梁村后山因连日降雨发生小型山体滑坡，暂无人员伤亡报告，通往村小道路中断。
3. 县里·人事县林业局副局长张大海于今日上午被县纪委工作人员带走。
4. 娱乐·八卦歌手阿峰被爆出轨未成年女粉丝，工作室紧急辟谣。
（此条信息略显模糊，且闪烁不定）李昊张大了嘴巴，能塞进一个鸡蛋。
老王彩票店？
就镇政府斜对面那家，老板天天抠脚的那个？
山体滑坡？
大梁村？
那地方确实又偏又破。
张副局长被带走？
林业局的？
还有这娱乐圈破事……关我屁事？
这……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？
新型电信诈骗？
高科技致幻剂？
还是……老子真的疯了？
挂钟的十二下敲完了。
眼前的蓝色光幕，连同那些匪夷所思的“热搜预告”，唰一下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只有卡死的扫雷界面，还顽固地停留在电脑屏幕上。
李昊僵在原地，心脏砰砰狂跳，手心里全是冷汗。
泡面盒子里的汤，早就凉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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