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曼柔的高跟鞋碾过奶奶传下的《沈氏绣谱》时,我才知道她赖了二十年的尾款,
是当年救顶流江熠命的医药费。催债人砸烂织布机的瞬间,
我从绣谱夹层翻出张照片 —— 十五岁的江熠抱着奶奶的腿哭,腕上那道月牙形伤疤,
和昨天他替我挡黑粉泼的鸡蛋液时露出来的一模一样。当他蹲下来帮我擦裙摆上的蛋液,
轻声说 “当年你奶奶没要我一分钱”,我突然不敢问:他是不是早知道秦曼柔要拆我绣坊?
这场迟来的报恩,到底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隐瞒?第一章:绣坊将倾雨是往死里下的。
百年木梁被砸得吱呀响,浑浊的水顺着裂缝往下滴,正好砸在奶奶留下的《沈氏绣谱》上。
我刚抓过个豁口的瓷碗接雨,“哐当” 一声,木门就被踹碎了。
疤脸拎着根锈迹斑斑的撬棍闯进来,身后两个小弟一左一右,
抬脚就踹翻了墙角的老绣架 —— 那是奶奶十五岁学绣时用的,
架杆上还留着我小时候摔的牙印。“秦曼柔秦总说了,三天,凑齐三十万。
” 疤脸的声音像砂纸磨木头,“不然,这破坊拆了当柴烧。”我脑子 “嗡” 的一声,
扑过去死死抱住绣谱。指节攥得发白,指甲抠进木头里,
疼得钻心也不敢松 —— 这是奶奶走前攥着最后一口气,给我塞到怀里的东西,
里面夹着她没教完的 “双丝叠绣” 口诀。“绣禾!快跑啊!” 门缝里探进个脑袋,
是隔壁王婶。她手还在哆嗦,拽着我衣角压低声音:“这伙人是曼柔绣艺的打手!
当年秦曼柔抢了你奶奶的外宾大订单,
那笔尾款根本不是普通欠款 —— 是你奶奶当年救江熠的医药费!”医药费?
我突然想起什么,连滚带爬扑到樟木箱前。箱子是奶奶的陪嫁,锁早就锈了,
我用指甲抠了半天,终于把底朝天翻过来 —— 一本红木封面的账本掉出来,
纸页黄得发脆。手指抖得厉害,翻到 1998 念那页时,
却愣住了:上面的字迹陌生又潦草,“江熠医药费五万” 的字样被划掉,
改成了 “沈氏绣坊借秦曼柔五万”,落款日期还是去年的。“这不是我奶奶的字!
” 我猛地抬头,正好看见疤脸嘴角的冷笑。他晃了晃手里的另一本账本,
封面磨损得和我手里的一模一样:“秦总说了,真账本早被她换了,你手里这本,
是她找人仿的。现在,你欠秦总五万,连本带利三十万,没的抵赖。”是调包!
我攥着假账本,指甲几乎要把纸页抠破。难怪秦曼柔敢这么嚣张,
原来早把最关键的证据换了。“这钱不是我欠的!” 我把假账本 “啪” 拍在桌上,
声音都在颤,“是你们秦总当年赖的医药费!是救江熠命的钱!”疤脸扫了眼账本,
突然抬手掀翻了绣案。我刚绣了一半的兰草绷子摔在地上,丝线缠成一团乱麻。“秦总说过,
死无对证。”话音刚落,那两个小弟就动了手。先是两个绣框被砸得粉碎,碎片溅到我脚踝,
火辣辣地疼。接着是奶奶传下来的织布机,“咔嚓” 一声,木梭子滚到我脚边,
上面还缠着半根没织完的真丝线。他们骂骂咧咧地走了,门都没关,雨丝顺着风灌进来,
打在我脸上。我蹲在满地碎片里,捡起湿漉漉的绣谱,指尖擦过封面时,
突然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—— 是夹层里藏着的纸。抽出来一看,是张泛黄的照片。
照片上,奶奶牵着个穿补丁校服的男孩,男孩腕上缠着纱布,正抱着奶奶的腿哭,
眉眼间竟有几分江熠的影子。背面用红线绣着四个字:“救江熠,1998 年。
”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。也是个雨天,奶奶捏着我的小手,教我绣 “双丝锁边”。
她的手很糙,是常年握绣针磨的,却很稳,一针一针帮我把歪掉的线纠正过来。
“绣线要藏着心意,” 她当时笑着说,“就像帮小江熠治病那样,真心才能长久。
”那天的雨也像现在这么大,奶奶的身音裹在雨声里,软乎乎的。
我用指腹摩挲着照片上奶奶的笑容,突然攥紧了拳头 —— 就算真账本被换了,
还有这张照片,还有江熠腕上的伤疤。这绣坊,这救命的账,我不能丢。就算只有三天,
我也要想办法,把奶奶的心意,把江熠的命债,一笔一笔讨回来。
第二章:天降搭档雨还没停,风裹着雨丝灌进半塌的门,打在我裤腿上,凉得刺骨。
我蹲在满地绣框碎片里,刚把湿透的《沈氏绣谱》塞进怀里,裤兜就突然震动起来。
是那部用了三年的旧手机,屏幕被雨水泡得有些发涨,
亮起来时泛着模糊的光 —— 一个 “非遗焕新” 选秀的广告弹窗跳出来,
鲜红的 “冠军奖金 50 万” 五个字,像根针似的扎进我眼里。我手指顿了顿,
往下划了划,才看见 “报名截止之前 10 分钟” 的小字。
心脏 “咚咚” 跳得厉害,我用袖子使劲擦了擦屏幕,
指尖抖得差点按错 “立即报名” 的按钮。提交信息的瞬间,手机突然响了,
来电显示是 “非遗焕新导演组”。“沈绣禾是吧?”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促,
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势,“为了打造‘顶流 + 非遗’话题,
我们已经给你绑定了江熠当搭档,明早 8 点演播厅彩排,迟到直接算弃赛。”江熠?
我愣了两秒,才反应过来是那个拿过三届影帝的江熠。挂了电话,
我盯着屏幕上 “江熠” 两个字,突然攥紧了手机 ——50 万奖金,
够还秦曼柔的医药费欠款,还能把绣坊修起来。就算搭档是顶流又怎么样?我只要能夺冠。
我从绣架底下翻出个布包,里面只剩半盒磨秃的绣针,还有几根没被水泡坏的真丝绣线,
揣进怀里就往门外跑。雨还下着,我没伞,只能把外套裹紧了往演播厅赶。
路上积水漫过脚踝,鞋子里全是泥,每跑一步都 “咕叽” 响,像在跟我较劲似的。
演播厅门口灯火通明,跟我身上的狼狈格格不入。我刚想往里走,
就听见熟悉的粗嗓门 —— 是疤脸。他正弓着腰,跟个穿香槟色套装的女人说话,
态度谄媚得不行。那女人背对着我,一头卷发打理得一丝不苟,指尖涂着正红的指甲油,
正把玩着一个限量款的手包。“秦总,您放心,沈绣禾那边我盯着呢,
三天之内肯定让她拆坊。” 疤脸的声音传过来,我脚步猛地顿住。秦曼柔?没等我躲,
那女人突然转了过来。她扫了我一眼,目光落在我怀里的布包上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
伸手就戳了戳我的布包:“就凭这堆磨秃了针、泡发了线的破烂,
也想跟我赞助的林薇薇争冠军?”她的指甲很长,戳在布包上,
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尖锐的力道:“我实话跟你说,这届冠军早内定了薇薇,你呀,
就是个凑数的炮灰,早点退赛还能留点脸面。”我攥紧布包,刚想开口反驳,
就听见一阵汽车引擎声。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停在门口,车门打开,江熠戴着黑墨镜走下来。
他穿了件简单的黑色卫衣,却挡不住身上的气场,指尖夹着支旧钢笔,漫不经心地转着。
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,他手一抖,钢笔 “啪嗒” 掉在地上,正好滚到我脚边。
我下意识弯腰去捡,指尖碰到钢笔帽的瞬间,呼吸突然停了 —— 笔帽里刻着一行小字,
是奶奶常用的小楷:“欠沈奶奶一条命。”跟照片背后的字迹,一模一样。“我的笔。
” 江熠的声音冷不丁响起,我抬头时,他已经走到我面前,墨镜滑到鼻尖,
露出双深邃的眼睛,正盯着我怀里露出来的照片角。没等我反应,他突然伸手攥住我的手腕,
力道大得让我生疼:“这张照片,你从哪来的?”他的指尖冰凉,攥得我手腕发僵,
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,带着种近乎急切的探究。“江影帝,你可别被她骗了。
” 秦曼柔突然凑过来,声音里满是阴阳怪气,“这种小绣娘,最会搞‘认亲碰瓷’的把戏,
不就是想借你的热度翻红吗?”我用力挣了挣,终于从他手里挣脱出来,
把钢笔塞进他掌心:“江老师,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—— 离彩排只剩半小时了,
迟到会弃赛。” 我顿了顿,抬头看着他,
把心里的话一股脑说出来:“我不管您为什么会跟我绑定搭档,我只想要冠军,
只想保住我奶奶的绣坊。要是您觉得我碍眼,等比赛结束,我立马跟您解绑。”说完,
我转身就往演播厅里走,没敢回头看他的表情。走了两步,却发现身后没动静。
我偷偷回头瞥了一眼 —— 江熠还站在原地,手里捏着那支钢笔,墨镜已经摘了,
正盯着我泛红的眼眶看。秦曼柔在他旁边还想说什么,他却突然迈开步子,跟在了我身后。
刚进后台,江熠的助理就递来两份合同,脸色有些为难:“江哥,
这是节目组刚送来的‘搭档协议’,里面有条款……” 我凑过去一看,
合同里竟藏着条小字:“若沈绣禾比赛期间出现‘负面新闻’,江熠可单方面解约,
且无需承担任何责任。”是秦曼柔的手笔!她知道江熠是我的靠山,故意在合同里埋陷阱,
就等着抓我把柄,让江熠跟我解绑。“这合同我不签。” 我把合同推回去,心里又冷又慌。
江熠却接过笔,在合同上签了字,还特意在那条小字旁边画了圈:“放心,我不会让她得逞。
这条款,我会让律师作废。” 他把签好的合同递给我,
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:“别担心,有我在,她拆不了你的绣坊,也毁不了你的比赛。
”脚步声很轻,却一步不落地跟在我后面,像道影子似的。我攥紧了怀里的布包,
指甲抠着磨秃的绣针 —— 我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顶流搭档,到底是救星,
还是另一个带着秘密的麻烦。但我知道,只要能进演播厅,只要能站上比赛的舞台,
我就还有机会。雨还打在演播厅的玻璃上,发出 “哒哒” 的声响,可我心里的那点慌,
却好像被江熠跟上来的脚步声,压下去了一点点。
第三章:直播鉴丝演播厅后台的灯亮得晃眼。我刚跟着江熠走进来,他的助理就快步迎上来,
递过一本印着 “非遗焕新彩排台本” 的册子,声音压得很低:“江哥,按流程,
等会儿要演‘影帝拜师绣娘’的桥段,能制造话题度,赞助商那边很满意。”江熠没接,
全程冷着脸,指尖还转着那支刻着 “欠命” 的旧钢笔,扫了眼台本上的 “拜师台词”,
眉头皱了皱。我凑过去看了一眼,上面写着 “江熠单膝递拜师帖,沈绣禾接帖赠绣品”,
心里顿时堵得慌 —— 奶奶教我绣线时说,苏绣是手艺,不是博眼球的戏码。
“这台本不行。” 我把册子推回助理手里,语气没敢太硬,却透着股倔劲,
“苏绣不是用来制造话题的工具,要合作,咱们就绣真东西,别搞这些虚的。
”助理愣了一下,刚想开口反驳,江熠突然抬了抬下巴,从口袋里摸出根浅青色绣线,
递到我面前:“你奶奶教过你‘双丝叠绣’吧?敢现场绣给我看吗?”我看着那根绣线,
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教我叠线的场景 —— 两根丝要捻得匀,针脚要藏得深,
才能绣出立体的纹路。没多说废话,我从布包里掏出旧绣绷,
又翻出仅剩的三根真丝绣线 —— 浅青、米白、淡粉,刚好能绣朵小兰花。绷布固定好,
绣针穿线的瞬间,我心里的慌劲突然没了。指尖捏着针,按奶奶教的 “双丝叠绣” 手法,
一针一针往布上扎。浅青线拉成花茎,米白叠出花瓣,淡粉勾出花蕊,针脚藏在纹路里,
细得像蝶翼上的鳞。半小时过去,我把绣绷递过去时,江熠的助理都看直了眼。
江熠接过绣绷,手指轻轻拂过花瓣,突然 “唰” 地站直身体,
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:“沈师妹,我找您找了十几年。”他的声音比刚才软了不少,
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支钢笔 —— 跟我捡的那支一模一样,
笔帽里也刻着 “欠沈奶奶一条命”,“我父母走得早,十五岁那年高烧昏迷,
是沈奶奶卖了陪嫁的玉镯,付了医药费。她还教我认桑蚕丝和涤纶线的区别,
说‘做人要像手工绣,扎实不掺假’。” 他顿了顿,眼眶有点红:“我这几年一直在找她,
听说她开了绣坊,就报名参加这节目,没想到……”没想到奶奶已经走了。我鼻子一酸,
从怀里掏出那本假账本,又把照片递过去:“秦曼柔把真账本换了,
还赖了奶奶救你的医药费,现在要拆我的绣坊。”江熠捏着钢笔的手猛地收紧,指节泛白,
盯着照片上的男孩,声音冷得像冰:“这赛季,我帮你夺冠,欠的账,咱们一起讨回来。
”首轮初舞台当天,我选了 “寒梅傲雪” 的主题。江熠抱着他的大提琴站在我旁边,
说:“我用琴音给你伴奏,你的针脚落在哪,我的琴音就跟到哪。”聚光灯亮起时,
我手里的绣针跟着琴音动。红梅的花瓣用 “退晕针”,
从深粉叠到浅粉;梅枝用 “滚针”,藏着韧劲;雪粒用 “打籽绣”,颗颗立体。
琴音低时,针脚慢;琴音扬时,针脚快,像是梅花在琴音里开了花。表演刚结束,
我就听见台下有窃窃私语 —— 拿出手机一看,直播间全是水军刷的 “肯定是机器绣的,
手工哪有这么匀”“沈绣禾就是蹭江熠热度”“用涤纶线冒充真丝,假非遗”。更糟的是,
我发现直播镜头突然对着我的绣绷特写,画面却故意模糊,看起来真像机器绣的粗糙纹路。
“设备被动手脚了!” 江熠突然低声说,他指了指舞台角落的摄像机,“镜头盖没摘干净,
故意让画面模糊,是秦曼柔的人干的。”我心里一沉,刚想找导演理论,
江熠却直接拿过我的手机,
走到舞台中央的备用镜头前 —— 那是台观众投票用的高清镜头,还没被动手脚。
他从后台叫人搬来一口铁锅,又拿出我带来的桑蚕丝线和市面上的涤纶线,
对着镜头说:“今天教大家认真丝 —— 真丝遇火会燃成灰烬,
涤纶线会结硬块;真丝泡在水里会变透明,涤纶线不会。”说着,他点燃一根真丝,
线燃成灰后一吹就散;又点燃涤纶线,果然结成了黑色硬块。接着,他把两种线泡进水里,
真丝线果然变得透明,还能看到纤维纹理。“现在,大家再看沈绣禾的绣品。
” 他招手让工作人员把我的寒梅绷布拿过来,对着高清镜头展示,
“手工绣的‘回针’有自然弧度,机器绣是笔直的;而且她用的是桑蚕丝,
刚才的测试大家都看见了,这是假不了的。”直播间的水军瞬间没了动静,
弹幕里全是 “学到了”“原来真丝这么鉴别”“沈绣禾好厉害”,还有人刷 “关注了,
以后买苏绣再也不被骗了”。短短十分钟,我的个人账号涨了十万粉。
导演也赶紧让人换了摄像机,清晰的绣品画面一出来,台下的掌声更响了。投票结束,
大屏幕上跳出排名 —— 我和江熠暂列第二,林薇薇以两百票的微弱优势排在第一。
庆功宴设在演播厅旁边的酒店,水晶灯晃得人眼晕。我刚端着杯果汁找了个角落坐下,
就看见秦曼柔端着杯红酒走过来。她的香槟色裙摆换了条新的,手里晃着酒杯,
红酒在杯壁上挂着红痕,笑里藏刀:“沈绣禾,我给你十万块退赛费,现在就签字,
钱立马打给你。”她凑近我,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威胁:“不然,明天早上你去绣坊看看,
能不能见到完整的门。”我看着她眼底的狠劲,突然想起奶奶教我绣针时说的 “遇事别怂,
手艺不丢人”。没等她把话说完,
我抬手就把她手里的红酒泼了回去 —— 红酒 “哗啦” 一声溅在她新换的裙摆上,
红得像血。“我沈绣禾凭手艺吃饭,不稀罕你的脏钱。” 我攥紧拳头,
盯着她瞬间铁青的脸,“想拆绣坊,先过我这关;想毁非遗的名声,更没门。
”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,秦曼柔气得手指发抖,却没敢再说话,转身踩着高跟鞋狼狈地走了。
我看着她的背影,心里却没松口气 —— 我知道,这只是开始,秦曼柔不会善罢甘休的。
江熠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旁边,递过来一张纸巾,声音很轻:“别怕,有我在,
她拆不了绣坊,也毁不了你的名声。” 他顿了顿,从口袋里掏出块表 —— 表盘很旧,
却保养得很好,“这是我爸留的遗物,昨天我刚去典当行问过,能当五十万,
够还秦曼柔的欠款了。”我接过纸巾,擦了擦溅到手上的红酒,抬头看着他 —— 灯光下,
他手里还捏着那支旧钢笔,眼神里满是认真。那一刻,我突然觉得,这场比赛,
或许我不是一个人在扛。只是,他腕上那道月牙形伤疤,
还有他没说出口的 “找了十几年”,到底还藏着多少我不知道的事?
第四章:使馆背书第二轮比赛主题公布时,
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—— 复刻奶奶的 “百鸟朝凤”。那是奶奶最得意的作品,
当年外宾见了都赞不绝口,秦曼柔抢订单时,最眼馋的就是这纹样。我想让所有人看看,
真正的苏绣是什么样的,也想让奶奶在天上,能看到她的手艺没丢,她救过的人,
还记着她的好。可准备材料时,我才发现麻烦大了。“百鸟朝凤” 里的孔雀尾羽,
必须用孔雀蓝的真丝绣线才够亮,我跑遍了城里所有的丝线店,老板们要么摇头,
要么支支吾吾。最后一家店的老板被我缠得没办法,压低声音说:“姑娘,
不是我们不卖给你,是秦曼柔秦总早就打过招呼,买断了全城的真丝绣线,
还说谁敢偷偷卖给你,就断我们的货 —— 她还去非遗协会举报你‘用机器绣冒充手工’,
说你没资格参加比赛。”秦曼柔…… 又是她。我攥着空钱包站在店门口,风一吹,
心里凉得像冰。离比赛只剩三天,没有真丝线,
再好的纹样也绣不出来;要是非遗协会真信了她的举报,连比赛资格都没了。“别急,
我有办法。” 江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,手里拿着手机,
屏幕上是跟苏州朋友的聊天记录。
他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我托苏州的老朋友加急寄一批孔雀蓝真丝线过来,明天就能到,另外,
我联系了当年沈奶奶接待的外宾代表团,他们愿意帮咱们作证。”外宾代表团?我愣了一下,
才想起奶奶账本里写的 “1998 年外宾订单”。
江熠笑着解释:“我查到当年的代表团团长还在任,他还记得沈奶奶的《百鸟朝凤》屏风,
说那是‘最有温度的中国手艺’,愿意帮咱们澄清‘假非遗’的谣言。”那一夜,
我几乎没合眼,满脑子都是孔雀尾羽的绣法。第二天一早,线果然到了。
快递员送到演播厅后台,我刚拆开包装,转身去拿绣绷的功夫,线轴就没了踪影。
我蹲在地上翻遍了角落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—— 那是最后希望了。手指碰到地面时,
摸到一片黏糊糊的东西,凑到鼻尖闻了闻,是淡紫色的香水味。这味道我记得,
林薇薇昨天彩排时喷的就是这个,说是国外的限量款,全城里没几个人有。“找不到了?
” 江熠走过来,脱下外套裹在我身上,外套上还带着他身上的体温,驱散了点凉意。
他看了眼地上的香水渍,眉头皱了皱:“跟我来,我带你去个地方。
”他带我去了城南的古玩市场,七拐八绕进了个窄巷子,尽头是个摆着老绣品的摊位。
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,见了江熠,笑着递过个锦盒:“小江,你要的东西,
我给你找到了。”锦盒打开的瞬间,我眼睛都亮了 —— 里面是一卷孔雀蓝绣线,
线色温润,比新线多了层岁月的光泽。“这是民国时期的绣线,用桑蚕丝手工染的,
比现在的机器染线更透色。” 江熠拿起一缕线递给我,“我前阵子听说老爷子有这宝贝,
本来想买来收藏,现在刚好给你用。”我捏着那缕线,指尖都在抖 —— 这不是普通的线,
是能让 “百鸟朝凤” 活过来的希望,是能打垮秦曼柔谣言的底气。创作时,
我盯着江熠放在旁边的大提琴发呆。琴身上的云纹雕刻得很精致,阳光照在上面,
像流动的水。我突然有了主意 —— 把云纹绣进孔雀尾羽里,让孔雀像在云里飞一样。
江熠看到我的设计,眼睛亮了:“这个好!‘琴韵融绣’,既有苏绣的传统,又有新意,
肯定能打动人。”比赛当天,我抱着绣绷站上舞台,指尖的针跟着心意走。
孔雀的头用 “套针” 绣出立体感,尾羽叠着民国绣线,
云纹用 “虚实针” 藏在羽缝里,绣到最后一针时,
台下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:“这‘琴韵融绣’,是真创新,我给满分!”众人转头,
只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站在门口,头发花白,却精神矍铄,身上穿的旗袍上,
绣着跟奶奶常穿的那件一样的兰草纹。“绣禾,我是张桂芬,你奶奶的同门师妹。
” 老奶奶走到台前,握住我的手,她的手很暖,像奶奶的手,
“当年我们一起跟着师父学苏绣,你奶奶的‘双丝叠绣’,在师门里是最好的。
”没等评委点评,林薇薇突然哭着跑上台,手里举着块绣布,上面是半只孔雀:“评委老师,
沈绣禾抄我的设计!这是我三个月前画的草图,她肯定是偷看了我的设计稿!
”台下瞬间哗然,秦曼柔在评委席上立刻附和:“没错!
薇薇早就跟我说过‘琴韵融绣’的想法,沈绣禾肯定是作弊了!”我愣了一下,刚想反驳,
就看见江熠快步走到林薇薇面前,拿过她手里的绣布:“你说这是你三个月前绣的?
可这上面的孔雀蓝线,是秦曼柔昨天才买断的新线,你怎么三个月前就有了?
”林薇薇的脸瞬间白了,支支吾吾说不出话。江熠又拿出手机,
翻出我半年前的设计手稿 —— 那是我在绣坊没塌时画的,上面还有奶奶修改的痕迹,
时间戳清清楚楚。“而且,绣禾的手稿里,孔雀云纹有三次修改记录,
你的‘草图’却只有最终版,连修改痕迹都没有,这不是抄袭是什么?”就在这时,
演播厅的门突然被推开,几个穿着西装的外国人走了进来,
为首的正是当年的外宾代表团团长!他快步走到台前,手里拿着张照片,
照片上是奶奶当年绣的《百鸟朝凤》屏风。“1998 年,
沈女士的屏风现在还珍藏在我们大使馆,每次有重要客人来,我们都会展示它。
” 团长举起照片,对着镜头说,“沈绣禾女士的手艺,和她奶奶一样优秀,
说她‘抄袭’‘假非遗’,是对中国手艺的不尊重!”林薇薇再也撑不住,
哭着承认:“是秦曼柔逼我的!她拿我妈妈的医药费威胁我,
让我诬陷沈绣禾抄袭…… 我知道错了!”有了张桂芬、外宾团长的背书,
还有林薇薇的反水,评审们纷纷给出高分。排名公布时,我和江熠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,
比林薇薇高出两千多票。庆功宴还没开席,秦曼柔就晃着个红本本走了过来,
脸上带着得意的笑:“沈绣禾,别高兴得太早。你奶奶当年借了我五万块,
用绣坊的房产证做抵押,现在到期了,该过户给我了。”房产证?我怎么从没听说过?
我脸色煞白,伸手想去拿红本本,张桂芬却先一步夺了过去。她翻了两页,
突然冷笑一声:“秦曼柔,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?1998 年的抵押合同,
按规定必须经公证处公证,你这上面连公证章都没有,纯属伪造!而且,
当年你欠的是医药费,不是借款,想拿假合同骗绣坊,门都没有!”秦曼柔的脸瞬间变了色,
转身就要走。“站住。” 江熠拦住她,掏出手机就要拨号,“伪造证件、诬告非遗传承人,
这两项加起来,够你蹲几年了,要不要我现在报警,让警察来评评理?
”秦曼柔狠狠瞪了我一眼,眼神里的狠劲像刀子,却没敢多说一个字,狼狈地快步离开了。
我松了口气,以为这场风波终于过去了。可当天晚上,王婶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,
声音带着哭腔,几乎要断气:“绣禾…… 不好了!疤脸带着人来了,
已经拆了绣坊的半面墙,说再不还钱,明天就把整个坊拆了!”“轰” 的一声,
我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。半面墙…… 那是奶奶一砖一瓦盖起来的绣坊,是我最后的家。
江熠捡起手机,看着我发白的脸,握紧了我的手:“别慌,我们现在就回去,
一定不能让他们把绣坊拆了。”夜色里,演播厅的灯还亮着,可我心里的光,好像又要灭了。
我知道,秦曼柔这是跟我耗上了,不把我逼到绝路,她是不会罢手的。只是我没想到,
她为了毁掉奶奶的传承,连当年救命的恩情,都能抛得一干二净。
第五章:药截危机我和江熠赶到绣坊时,天已经擦黑了。半面土墙塌在地上,碎砖混着泥巴,
压住了奶奶种的那丛兰草 —— 那是我小时候跟奶奶一起栽的,每年春天都开得特别香。
我疯了似的扒开断砖,手指被划得全是血口子也不管,直到江熠拉住我:“绣禾,先找绣谱,
兰草我帮你救。”《沈氏绣谱》不见了。我翻遍了没塌的半间房,绣架倒了,
织布机的木梭子滚在泥里,唯独那本夹着口诀的绣谱,连影子都没有。更糟的是,
我想起李叔说的 “真账本可能藏在老宅”,可等我们赶到老宅,却发现门锁被撬,
樟木箱里的合同、旧物全被翻得乱七八糟,唯独不见真账本的踪影。“是秦曼柔先来了。
” 江熠看着地上的脚印,眉头皱得很紧,“她肯定是知道李叔要帮我们,
提前来把真账本拿走了。”真账本没了?我瘫坐在地上,心里又冷又慌。没有真账本,
就算有照片和江熠的证词,也很难彻底证明秦曼柔赖账。难道奶奶的清白,
真的要被永远埋没了?“别慌,跟我来。” 张桂芬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,她拄着拐杖,
从口袋里掏出个钥匙,“你奶奶当年怕出事,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了师父的旧宅,不是这里。
”我们跟着张桂芬往城郊走,夜色越来越浓。师父的旧宅在半山腰,很久没人住了,
院子里长满了杂草。张桂芬打开西厢房的门,一股霉味扑面而来,她从床底下拖出个铁盒,
打开后,里面是份泛黄的合同和一本账本 —— 正是我们要找的真账本!
“1995 年师门考核,秦曼柔用机器绣冒充手工,被师父拆穿后,就记恨上你奶奶了。
1998 年,她订了十扇外宾屏风,拿到货后偷偷调换了三扇的图案,
把仙鹤的翅膀绣错了,反咬你奶奶手艺差,只付了一半钱,还把医药费说成借款。
” 张桂芬的手有点抖,指着合同上的签字,“你奶奶气出了肺病,秦曼柔又趁她病弱,
让她签了份‘借款协议’,说欠的尾款算借款,其实根本没提抵押绣坊的事 —— 这丫头,
打当年就心眼坏,就想毁了咱们师门的传承。”我捏着真账本,
指节泛白 —— 原来秦曼柔从二十年前,就开始算计奶奶的手艺和绣坊,
连救命的恩情都能拿来做文章。“找李叔作证。” 江熠突然说,
“李叔当年跟着你奶奶做屏风,肯定知道真相。”我们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李叔家。
他家住在老巷子里,门是旧木门,敲了半天,里面才传来声音:“别敲了,我不会作证的。
”“李叔,我不是要报复秦曼柔。” 我蹲在门口,深秋的寒风刮在脸上,像刀子割,
“我就是想给奶奶正名,不让她一辈子的手艺,被人泼上‘绣错图案’的脏水,
不让她救过人的恩情,被当成赖账的借口。”门里没声音了。我就那么蹲在门口,
从天亮等到天黑。风越来越大,我冻得瑟瑟发抖,嘴唇都紫了,
却不敢走 —— 这是证明奶奶清白的最后机会。“唉……” 天黑透时,门终于开了条缝。
李叔探出头,手里攥着个 U 盘,塞到我手里:“这是当年我偷偷拍的,
秦曼柔让人调换屏风的全过程,我藏了二十年,一直没敢拿出来。她每个月给我打生活费,
我对不起你奶奶,但我也怕她报复…… 丫头,你拿着这个,给你奶奶争口气。
”我接过 U 盘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:“谢谢李叔,我不会让您白帮我。
”江熠立刻把 U 盘里的视频导出来,连同年合同、真账本一起发到了微博。
# 秦曼柔商业欺诈 #的话题,不到半小时就冲上了热搜第一,
下面全是被 “曼柔绣艺” 骗了的消费者 —— 有人买了 “手工苏绣”,
回家发现是机器绣的;有人订了定制屏风,收到的跟样品完全不一样。
秦曼柔的公关团队反应很快,当天晚上就放出一段模糊视频 —— 是之前疤脸催债时拍的,
只剪了我被围堵的片段,配文 “沈绣禾欠巨额赌债被追讨,人品堪忧,不配代表非遗”。
第二天一早,我刚到演播厅门口,就被一群黑粉围了上来。有人扔鸡蛋,
黄色的蛋液顺着我的裙摆往下滴;有人骂 “骗子”“滚出比赛”,声音刺耳得很。
我攥紧了手里的真账本,刚想开口解释,一件黑色西装突然罩在了我身上。是江熠。
他把我护在身后,后背挺得笔直,对着黑粉们大声说:“她欠的不是赌债,
是秦曼柔拖欠了二十年的医药费!秦曼柔调换屏风、伪造合同、雇人拆坊,证据都在网上,
你们要是有良知,就别被人当枪使!” 他顿了顿,突然撸起袖子,露出腕上的月牙形伤疤,
“我就是当年被沈奶奶救的人,这道疤就是证明!秦曼柔连救命钱都敢赖,
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?”他的声音很响,震得周围都安静了。黑粉们看着他手腕上的伤疤,
看着他手里的真账本,渐渐没了声音,有人甚至开始道歉。我们刚挤出重围,
我的手机就响了,是医院的电话:“沈绣禾,张桂芬老师突发心梗,正在抢救,
但我们刚发现,她的救命药被人截胡了,现在没药可用!”截胡?
我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秦曼柔。江熠拉着我往医院跑,
路上给秦晓打了电话 —— 秦晓是秦曼柔的侄女,之前来绣坊求我收她当学徒,
说想学好苏绣,弥补姑姑的错。“秦晓,你姑姑是不是让你做了什么?
” 江熠对着电话急声道,“张桂芬老师的救命药被截了,是不是她干的?
”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
传来秦晓带着哭腔的声音:“是…… 是姑姑让我把药换成了维生素,她说只要张老师出事,
沈老师就没心思比赛了…… 我知道错了,我现在就去医院,我有姑姑威胁我的录音!
”赶到医院时,张桂芬已经快不行了。
我突然想起奶奶教过的 “双丝叠绣” 急救法 —— 用桑蚕丝线蘸着温水,
在穴位上叠绣,能暂时缓解心梗症状。我立刻从包里掏出备用的真丝绣线,蘸着温水,
在张桂芬的胸口穴位上,一针一针叠绣起来。江熠在旁边急得团团转,
秦晓拿着录音笔跑了进来,对着医生说:“这是我姑姑威胁护士、让我换药的录音!
快救救张老师!”医生拿着录音笔去报警,同时联系其他医院调药。我手里的绣针还在动,
张桂芬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。半小时后,药终于送到了,张桂芬被推进了抢救室。
警察也来了,调取了医院的监控,确认是秦曼柔的人截走了药。江熠看着我通红的眼睛,
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汗:“别怕,张老师会没事的,秦曼柔也跑不了。真账本找到了,
视频也有了,这次,我们一定能给奶奶正名。”我点点头,
攥紧了手里的真丝绣线 —— 这线救过奶奶的心意,救过张桂芬的命,
也一定会救回奶奶的传承。下一轮比赛比失传技法,我要绣 “盘金叠绣”,
那是奶奶最拿手的绝技,我要让秦曼柔看看,什么才是真正的苏绣传承,
什么才是她一辈子都学不会的、藏着心意的手艺。
第六章:盘金破局张桂芬从 ICU 转普通病房那天,我正蹲在工作室地板上,
把盘金叠绣要用的金线一根根理出来。纯手工搓制的金线裹着桑蚕丝芯,
指尖捏着能感觉到细微的纹路,这是奶奶当年最宝贝的材料,
说 “盘金绣要的就是这份扎实,差一丝都出不来那股劲”。江熠拎着保温桶走进来,
里面是王婶熬的鸽子汤,他把汤碗递到我手里,突然皱起眉:“昨天彩排,
林薇薇三番五次往你绣绷这边凑,眼睛直盯着你记口诀的本子,会不会是想偷学技法?
”我握着汤碗的手顿了顿,心里猛地一沉。上次林薇薇诬陷我抄袭,就是秦曼柔在背后指使,
这次她盯着盘金叠绣的口诀,肯定没安好心。
我赶紧摸了摸贴身口袋 —— 里面装着张桂芬在病床上默写的口诀纸条,
上面连 “每根金线缠十八圈桑蚕丝芯” 的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,
这是奶奶传下来的真东西,绝不能丢。“我把口诀藏好,绣线也锁进铁盒里。
” 我几口喝完汤,把纸条叠成小方块,塞进内衣夹层,
又把金线、银线一股脑倒进带密码锁的铁盒,“明天比赛前,我寸步不离这个铁盒。
”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。比赛当天早上八点,离上场只剩两小时,我去后台化妆间取铁盒,
刚打开柜子,就看见里面一片狼藉 —— 铁盒的密码锁被撬得变形,
里面的金线全被剪成了短短一截,银线混着不知名的黑渍,硬邦邦的像团烂铁丝。
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,内衣夹层里的口诀纸条,也不见了踪影。“沈老师!你看这个!
” 小徒弟举着个空瓶子跑过来,瓶身上还残留着淡紫色的香水味,
“这是林薇薇昨天落在咱们工作室的,我在铁盒旁边捡到的!”是林薇薇!
我攥着那截被剪断的金线,指尖气得发抖。盘金叠绣最讲究金线的完整性,
现在线断了、口诀没了,两小时内怎么重新准备?“别慌,绣禾。” 江熠突然蹲下来,
从他的背包里掏出个锦盒,打开的瞬间,我眼睛亮了 —— 里面是块巴掌大的旧绣片,
上面用盘金叠绣绣着半朵梅花,金线的光泽和我手里的民国绣线如出一辙。
“这是我前几年在古玩市场淘的,听摊主说是你奶奶早年的试手作。
” 江熠把绣片递到我手里,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针脚,
“你奶奶教过你‘以旧补新’的技法吧?咱们用这旧绣片当底,顺着上面的纹路接绣,
至于口诀……”他突然拿出手机,点开备忘录,上面是几行熟悉的小楷:“双丝并捻藏针脚,
叠绕三圈压半丝,梅枝映雪留虚处,手温浸线见真意。”“当年沈奶奶教我认桑蚕丝线时,
随口念过几句口诀,我觉得有意思,就记下来了,还特意模仿她的字迹写的。
” 江熠的声音很轻,却像颗定心丸,“咱们试试,说不定能成。”我捏着旧绣片,
指尖传来布料的温软,突然想起奶奶教我补绣的场景 —— 她总说 “旧绣片不是废品,
是念想,顺着它的纹路绣,能绣出比新的还好看的东西”。我立刻把旧绣片固定在绣绷上,
江熠帮我找来了备用的桑蚕丝芯,我们俩蹲在地上,一根一根重新搓金线。他的手指很灵活,
搓线的力道刚好,比我还熟练,我忍不住问:“你怎么连搓线都会?
”“当年沈奶奶教我认线时,顺便教过两招,说‘就算不当绣娘,懂点手艺总没错’。
” 江熠笑着抬头,阳光落在他睫毛上,“没想到现在真派上用场了。”一个半小时后,
我终于在旧绣片上接绣完了半只凤凰。金线顺着旧纹路走,新旧衔接处几乎看不出痕迹,
反而有种 “古今对话” 的新意。江熠帮我把绣绷搬到后台,刚放下,
就听见林薇薇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:“评委老师,我准备好展示盘金叠绣了!”我心里一紧,
赶紧躲在幕布后看 —— 林薇薇手里的绣绷上,是幅金色牡丹,可针脚松散,
金线边缘还露着毛边,连最基本的 “压半丝” 手法都错了。“接下来,
有请沈绣禾选手展示作品!” 主持人的声音传来,我深吸一口气,抱着绣绷走上台。
刚站定,林薇薇突然冲过来,指着我的绣绷大喊:“评委老师!她作弊!这绣片是旧的,
根本不是她自己绣的!而且她的口诀是偷我的!”秦曼柔在评委席上立刻附和,
手里还举着张皱巴巴的纸:“没错!这是薇薇三个月前写的口诀,沈绣禾肯定是偷了口诀,
又拿旧绣片蒙混过关!”台下瞬间炸了锅,议论声像潮水似的涌过来。
我握着绣绷的手有点抖,却没慌 —— 奶奶教过我,手艺人的底气,藏在针脚里。
“大家看这里。” 我举起绣绷,对着舞台灯光,“旧绣片上的梅花,
用的是‘单丝盘绕’技法,这是我奶奶年轻时常用的手法;而我接绣的凤凰,
用的是‘双丝叠绕’,每根金线都缠了十八圈桑蚕丝芯,林薇薇的牡丹,金线只缠了十二圈,
一扯就断。”说着,我轻轻扯了扯林薇薇绣品上的金线,线果然 “啪” 地断了,
还掉下来几缕松散的蚕丝。江熠也快步走上台,拿出手机里的备忘录,
对着镜头展示:“这是我四年前记的口诀,比林薇薇所谓的‘三个月前的口诀’早了三年,
而且上面有沈奶奶教我的笔记,林薇薇的口诀里,连‘手温浸线’的关键步骤都没有,
怎么可能是她原创?”林薇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台下的观众开始起哄,有人喊 “别装了,赶紧承认吧”。终于,
林薇薇 “哇” 地哭了出来,指着秦曼柔大喊:“是她!是秦曼柔偷了沈老师的口诀,
让我照着绣,还让我撬了沈老师的铁盒,毁了她的绣线!她说只要我赢了比赛,
就帮我妈妈付医药费!”秦曼柔气得猛地站起来,想冲上来捂林薇薇的嘴,
却被两个穿警服的人拦住了。带头的警察举着逮捕证,声音洪亮:“秦曼柔,
你涉嫌破坏比赛道具、盗窃商业秘密,现在跟我们走一趟,配合调查!”秦曼柔挣扎着,
嘶吼着 “我没罪”,却还是被警察架了出去。台下的掌声响了起来,
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热烈。评委们传阅着我的绣绷,纷纷点头:“‘以旧补新’的手法,
既保留了老手艺的温度,又有创新,这才是真正的传承!”投票结束,
大屏幕上跳出我的票数 —— 比第二名高出五千多票,稳稳晋级决赛。后台,
江熠帮我把剪断的金线重新缠好,指尖轻轻碰了碰我手上的血泡:“决赛主题是‘传承’,
咱们就复刻奶奶的《百鸟朝凤》,让所有人都看看,什么才是真正的苏绣。”我点点头,
摸着旧绣片上奶奶的针脚,突然觉得特别安心。不管秦曼柔耍多少阴招,不管遇到多少困难,
只要有奶奶的手艺在,有江熠在,我就能把这条路走下去。窗外的夕阳照进来,落在绣绷上,
金线泛着温暖的光,像奶奶当年在绣坊里,陪我学绣第一针时的样子。
第七章:决赛前夜决赛主题 “传承” 公布时,
我几乎是立刻就定了主意 —— 复刻奶奶那幅未完成的《百鸟朝凤》。张桂芬躺在病床上,
用手机发来当年奶奶绣屏风的老照片:“凤羽要用七层金线叠绣,
百鸟的眼睛得用‘打籽绣’,颗颗要像活的一样。” 我把照片存进手机,
对着屏幕里的纹样,手指无意识地在腿上比划针脚。
江熠帮我把老宅夹墙里找到的民国绣线全倒出来,分类摆了满满一桌子。
孔雀蓝、石青、金线,连奶奶当年特意染的 “雨过天晴” 色都有,
他拿起一缕金线对着灯光看:“这线比现在的机器线更有韧性,绣出来的凤羽肯定更亮。
” 说着,他突然压低声音,“王婶刚才发来消息,
说看见秦曼柔的人在巷口打听‘毁丝水’,那东西能让绣线变脆,一扯就断,
咱们得把绣线看紧点。”我心里一咯噔,赶紧把装着金线和关键绣线的铁盒锁上,
密码设的是奶奶的生日。江熠搬来一张行军床,就放在铁盒旁边,
还从车里拿了个便携监控:“今晚我守着,你安心绣,不管谁来,都别想碰绣线。
”那天晚上,绣坊的灯亮到后半夜。我坐在奶奶传下的老绣架前,
绷布上的凤凰已经绣出雏形,江熠坐在旁边给我打灯,灯光刚好落在我的指尖。
他突然指着我手上的血泡:“歇会儿吧,你这手都快成蜂窝了。” 我这才发现,
指尖的血泡磨破了好几个,淡红色的血珠沾在金线上,把绷布染了点浅印。
“绣完这几针就歇。” 我咬着牙继续绣凤羽,江熠没再劝,只是拿出手机,
悄悄编辑着什么。我凑过去一看,是条微博草稿,
配着段暗访视频 —— 画面里是 “曼柔绣艺” 的工厂,机器轰隆隆地转着,
工人把印着 “手工苏绣” 的标签,一张张贴在机器织的绣品上,
还有几个客户正围着工厂负责人吵架,举着绣品喊 “这根本不是手工的,你们是骗子”。
“决赛时,咱们不光要夺冠,还得让所有人知道,她所谓的‘非遗传承’全是假的。
” 江熠把手机收起来,帮我递过一根金线,“让她以后再也没脸在苏绣行里待着。
”我点点头,手里的绣针更稳了。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,月光透过破窗照进来,
落在绣品上,金线泛着细碎的光,像奶奶当年绣坊里的星星。凌晨三点,
突然 “哐当” 一声巨响,后院的玻璃碎了。江熠瞬间弹起来,
抓起旁边的手电筒就冲了出去:“你看好铁盒,我去看看!” 我攥着绣针,心跳得飞快,
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 —— 外面传来脚步声、猫叫声,还有江熠的呵斥声,乱哄哄的。
大概过了十分钟,江熠气喘吁吁地跑回来,脸上带着懊恼:“是只流浪猫打翻了垃圾桶,
碰碎了玻璃,我追出去两条街才发现上当了!”调虎离山计!我心里一沉,
赶紧去看铁盒 —— 抽屉被拉开了,铁盒的锁被撬得变形,里面的绣线全被泼了不明液体,
泛着刺鼻的酸味。我颤抖着拿起一根金线,轻轻一扯,线 “啪” 地断成两截,
连带着我刚绣好的凤羽,也跟着散了几针。眼泪瞬间掉下来,我蹲在地上,
看着满地断成碎片的绣线,声音都在抖:“明天就比赛了,
重新买线根本来不及…… 这可怎么办啊?”江熠蹲下来,把我扶起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