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贺川，一个跑腿的。工作就是接单，送东西，风里来雨里去，拿命换点辛苦钱。
那天晚上，我接到一个给14楼美女网红送夜宵的单子。东西送到，钱拿到，
我以为这又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。结果第二天，警察来了。他们说，网红死了，
死在我送完外卖之后。整栋楼的监控里，最后一个从她家门口离开的，是我。
我被当成了头号嫌犯。我的室友陆凯，我最好的哥们，到处为我奔走，说要还我清白。
可从那天起，我总能在深夜的楼道里，闻到那个网红身上独特的香水味。
甚至看到一双血红色的高跟鞋，在我门前一闪而过。它好像在告诉我，凶手不是我。凶手，
就在我身边，正看着我笑。1.死亡订单我叫贺川，是个跑腿小哥。说白了，
就是个送外卖的。凌晨一点，手机又响了。“叮咚，您有新的跑腿订单。”我从床上弹起来，
揉了揉眼睛。是个老客户，备注“Kiki酱”，住在我们这栋楼的1402。
一个挺有名的网红。长得贼漂亮，就是点的东西有点怪。
这次是要一份城南那家老店的“黯然销魂饭”，还要一瓶指定的进口苏打水。大半夜的，
就为这个。我认命地穿上衣服。钱难挣，屎难吃，没办法。
电梯里一股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。我打了个哈欠。到了14楼，敲了敲1402的门。
门开了一条缝。是Kiki，她化着浓妆，穿着一条红色的丝绸睡裙，领口开得很低。
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。“你的东西。”我把餐盒和苏打水递过去。她伸手接，
指甲涂得鲜红。“多少钱？”声音有点哑，像是刚哭过。“跑腿费三十，饭钱四十五，
水十二，一共八十七。”她从门缝里递出一百块钱。“不用找了。”门“砰”的一声关上了。
我拿着钱，觉得有点不对劲。她平时不这样的，挺爱笑的，还会跟我聊两句。今天，
门都没让我进，脸也白得吓人。我耸耸肩，估计是跟哪个榜一大哥吵架了。有钱人的世界，
我不懂。我转身进了电梯。电梯门关上的瞬间，
我好像听到1402那边传来一声什么东西倒地的闷响。我犹豫了一下。
又觉得是自己听错了。回到6楼的家，603。我跟人合租的。室友陆凯还没睡，
在客厅打游戏。“回来了？”他头也没回。“嗯，碰见个傻逼客户。
”我把一百块钱拍在桌上，去冰箱拿了瓶啤酒。“又给14楼那个网红大美女送东西了？
”陆凯笑着问。“是啊。”“啧啧，你小子艳福不浅，那妞正不正？”“正，
就是脾气有点怪。”我灌了一口啤酒，没多想，回房间睡觉了。第二天我是被砸门声吵醒的。
不是敲，是砸。“开门！警察！”我当时就懵了。我犯什么事了？陆凯比我先醒，
他跑去开了门。门一开，冲进来三四个穿制服的。为首的是个方脸，眼神跟刀子一样。
“谁是贺川？”我举了举手。“我就是。”方脸警察走到我面前，
拿出一张证件在我眼前晃了一下。“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，有点事需要你配合调查。
”“什么事啊？”我心里发毛。“昨天晚上一点十五分，你去过1402，对吗？”“对，
送了个外卖。”方脸警察盯着我，一字一句地说。“1402的住户，死了。
”我脑子“嗡”的一声。死了？Kiki？那个网红？“跟……跟我没关系啊，
我就是送个东西。”“是不是你，我们查了才知道。”他旁边一个年轻警察拿出一个证物袋。
里面是一只耳环，金色的，上面有个小小的字母“K”。“这是从死者紧握的右手里发现的。
”方脸警察的声音冷得像冰。“我们在你门口的垫子下面，找到了另一只。
”2.唯一的嫌疑人我被带走了。像做梦一样。警车里，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，
脑子还是一片空白。耳环？我门口的垫子？怎么可能！我连Kiki家的门都没进，
怎么会拿到她的耳环，还他妈一只在她手里，一只在我家门口？这剧本也太扯了。到了警局，
就是审讯室。一盏大灯照着我，刺得我眼睛疼。方脸警察，他姓李，李警官，坐在我对面。
“贺川，26岁，职业跑腿骑手，跟朋友陆凯合租在幸福里小区6栋603。
”李警官念着我的资料。“社会关系简单，没什么前科。”他把资料夹合上，看着我。
“说说吧，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。”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。从接单，到去城南买饭，
再到送到Kiki家门口。“她说不用找了，给了我一百块，我就走了，门都没进。
”“你确定？”“我确定！千真万确！”“那耳环怎么解释？”“我他妈怎么知道！
肯定是有人陷害我！”我急了，一拍桌子。旁边的年轻警察立刻上来按住我。“老实点！
”李警官摆摆手，示意他退下。“陷害你？谁陷害你？你一个送外卖的，
有什么值得别人陷害的？”我哑口无言。是啊，我一个穷光蛋，谁会费这么大劲搞我？
“死者叫金琪，网名Kiki酱，初步尸检报告，死因是后脑遭钝器撞击，失血过多死亡。
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一点半到两点之间。”李警官看着我。“你一点十五分到的她家门口，
完美的时间。”“我们查了监控，从一点二十你离开后，一直到早上我们接到报案，
再没有任何人进出过1402。”“贺川，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。”我感觉天旋地转。
我百口莫辩。审讯了十几个小时，车轱辘话来回说。我嘴皮子都磨破了，他们还是不信。
最后，陆凯来了。他给我办了取保候审。我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钱，他说找朋友借的。
走出警察局的时候，天都黑了。我腿是软的，被陆凯扶着。“贺川，你信我，
这事儿肯定不是你干的，我帮你找律师！”陆凯拍着我的胸脯，一脸的义气。我看着他，
心里有点暖。这世界上，总算还有个人信我。回到家，我把自己扔在床上。太累了，心累。
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网里，怎么挣扎都出不去。迷迷糊糊睡着了。做了个梦。梦里，
我又回到了14楼的走廊。1402的门开着，里面黑漆漆的。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飘了出来。
就是Kiki身上的味道。我闻到了。然后，我看见一双红色的高跟鞋。从门里伸了出来。
鞋上，还滴着血。我吓得大叫一声，醒了。一身的冷汗。房间里很黑，
只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。我喘着粗气，心脏狂跳。是梦。只是个梦。我安慰自己。就在这时，
我鼻子动了动。我闻到了。那股香水味。跟梦里一模一样。就在我的房间里。
3.她身上的香水味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。那股香水味，甜得发腻，
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意。就是Kiki身上的味道，我送了那么多次外卖，绝对不会记错。
可我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个味道？窗户关着，门也关着。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，打开了灯。
房间里空荡荡的，什么都没有。我走到窗边，又走到门口，使劲闻了闻。味道消失了。
干干净净，一点痕迹都没有。难道是我的幻觉？被吓出毛病了？我摇摇头，肯定是太紧张了。
我去客厅喝水。陆凯还在打游戏，戴着耳机，键盘敲得噼里啪啦。“还没睡？”我问。
他摘下耳机，“睡不着，操心你的事儿。怎么样，好点没？”“没事，就是做了个噩梦。
”“别想太多了，律师我明天就去给你找，肯定能还你清白。”他看起来比我还着急。
我点点头，心里那点怀疑又被打消了。陆凯是我大学同学，毕业后一起留在这个城市打拼，
关系铁得很。他不可能害我。我喝完水，回到房间。躺在床上，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脑子里乱糟糟的，全是Kiki、耳环、警察的脸。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香水味。第二天，
我被允许在家活动，但不能离开这个城市，随传随到。我成了小区的“名人”。出门买个菜，
邻居们都对着我指指点点。“看，就是他，杀了那个女网红。”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。
”我把卫衣的帽子拉得很低，快步走着。我感觉自己像个过街老鼠。不行。
我不能就这么等着。警察找不到真凶，我这辈子就毁了。我得自己查。
我得回到案发现场去看看。1402已经被贴上了封条。我进不去。我只能在楼道里转悠。
14楼的住户不多，一共四户。1402是对着电梯的。旁边是1401和1403。
对面是1404。我假装等电梯，在Kiki家门口站了一会儿。希望能发现点什么。
可是什么都没有。警察肯定已经把这里里外外翻了个遍。我正准备放弃，电梯门开了。
一个女人从里面走出来。很高，很瘦，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，戴着一副墨镜。
她看了我一眼。那眼神，隔着墨镜我都能感觉到，很冷。她径直走向1401，
拿出钥匙开门。是1401的新住户？我以前没见过她。“你好。”我鬼使神差地开口了。
她停下动作，回头看我。“有事？”声音也冷冰冰的。“我……我是6楼的，你刚搬来吗？
”“昨天。”她回答得很简洁。案发第二天搬来的？这也太巧了。“哦，
那个……对门的案子，你知道吗？”我试探着问。她摘下墨镜。我愣了一下。
她的眼睛很漂亮，但眼神更冷了，像淬了冰的刀子。“知道。
”“那你……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？”她盯着我看了几秒钟。看得我心里发毛。然后，
她忽然凑近我，在我脖子旁边闻了闻。我吓了一跳，往后退了一步。“你干什么？
”她直起身子，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。“你身上，有她的味道。”她说完，转身开门，
进去了。留下我一个人，愣在原地。我的身上……有Kiki的味道？
我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。什么都没有。这个女人是谁？
她为什么会知道Kiki身上的味道？我心里升起一股寒意。这座楼里，
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。4.对门的新租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，像一根刺，扎在我心里。
我回到家，陆凯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。看我回来，他匆匆挂了。“怎么样？有什么发现没？
”他问。我摇摇头，把遇到新租客的事跟他说了。“1401的？”陆凯皱起眉头，
“昨天刚搬来的？这么巧？”“是啊，而且她好奇怪，说我身上有Kiki的味道。
”陆凯嗤笑一声。“扯淡，肯定是吓唬你。估计是看了新闻，知道你是嫌疑人，
故意搞你心态。”他这么一说，好像也有道理。我现在是惊弓之鸟，看谁都像鬼。“对了，
律师我给你找好了，姓王，是这方面的好手，明天我带你去见他。”陆凯说。“行，
谢了兄弟。”“跟我客气什么。”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。晚上，我又失眠了。
只要一闭上眼，就是那双红色的高跟鞋。还有那个女人冰冷的眼神。“你身上，有她的味道。
”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循环。我实在躺不住，决定去楼下便利店买包烟。
已经是深夜两点多。我穿着拖鞋，悄悄出了门。整个楼道里安安静静，只有我的脚步声。
路过楼梯间的时候，我忽然停住了。楼梯间的感应灯没亮。但是，我看见一个红色的光点，
在一闪一闪。是烟头。有人在那里抽烟。我心里一紧，放轻了脚步，悄悄靠了过去。
是一个女人的背影。很高，很瘦。是1401那个女人。她好像没发现我，
只是静静地抽着烟，看着窗外的夜景。我正犹豫要不要过去，她突然开口了。“还要看多久？
”我吓了一跳。她发现我了。我只好硬着头皮走出去。“不好意思，我……”她转过身，
把烟摁灭在窗台上。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。“睡不着？”她问。“嗯。
”我们之间陷入了沉默。只有窗外的风声。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我忍不住问。“俞静。
”“我叫贺川。”“我知道。”她说。也对，我现在是名人了。
“你……为什么会搬到这里来？”我又问。这个问题有点冒昧，但我实在太好奇了。
俞静看了我一眼。“租金便宜。”这个理由，我不信。这个地段的租金，一点也不便宜。
“你认识金琪？”我干脆直接问了。金琪，是Kiki的真名。俞静的眼神闪了一下。
“不认识。”她在撒谎。她的反应告诉我，她绝对认识。“那你怎么知道她身上的香水味？
”我追问。“那款香水很有名。”她说，“我一个朋友也用。”这借口找得天衣无缝。
我感觉自己像在跟一团棉花打拳，用不上力。“贺川。”俞静突然叫我的名字。“嗯？
”“金琪死的时候，穿的是一条红色的睡裙，对吗？”我点点头，警察是这么说的。
“那你知道，她当时穿的是什么鞋吗？”鞋？警察没提过。我摇摇头。俞静笑了。那笑容里，
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。“是一双红色的高跟鞋。”“JimmyChoo的限量款，
鞋跟有十厘米。”我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我梦里的那双鞋。她怎么会知道？
5.监控里的鬼影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我声音都变了。俞静没回答我，
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。照片上，是Kiki，笑得很灿烂。
她穿着我梦里见过的那条红色睡裙，脚上，就是那双红色的高跟鞋。“这张照片，
是在她的社交账号上找的。”俞静把照片收回去。“警察应该也看过了，
但他们只当是普通的照片。”“什么意思？”“意思就是，你一个送外卖的，
是怎么知道这双鞋的？”她反过来质问我。我看着她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我怎么解释？
说我梦见的？说出去谁信？不是把我当神经病，就是把我当凶手。“我……我猜的。
”我只能这么说。俞静没再追问。她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，转身走了。
我一个人站在楼梯间，手脚冰凉。这个俞静，绝对有问题。她对Kiki的了解，
超过了一个陌生人该有的程度。她会不会才是凶手？然后故意搬到这里来，观察警方的动向？
或者，她是想把水搅浑，把我也拖下水？我脑子里一团乱麻。第二天，
陆凯带我去见了王律师。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，戴着金边眼镜，看起来很精明。
他听我把情况说了一遍，眉头一直皱着。“贺先生，你这个案子，很棘手。”王律师说。
“目前的人证物证，都对你非常不利。”“唯一的突破口，就是找到那个陷害你的人。
”废话。我要是知道是谁，还用找你吗？“我会尽力帮你搜集证据。”王律师说，
“但你自己也要想想，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。”我把脑子里的人过了一遍。没有。
我一个送外卖的，圈子就那么点大，能得罪谁？从律师事务所出来，我心里更沉了。
陆凯一直在旁边安慰我。“别灰心，王律师是专业的，肯定有办法。”我心烦意乱，没说话。
我们决定去吃点东西。在路边一个小饭馆，我跟陆告别了。我没有回家，
而是去了我们小区对面的一个网吧。我要查监控。我们小区的监控，警察肯定已经查过了。
但他们查的是大门和电梯。我要查的，是外围的。我们小区为了防盗，
外墙和周边的小路上装了很多摄像头。这些监控，警察未必会注意到。我以前送外卖，
为了抄近路，经常走那些小路。我知道监控的死角在哪里。反过来说，
我也知道哪里是绝对避不开的。我在网吧待了一整个下午，把案发前后几个小时，
小区周边的所有公共监控录像都下载了下来。录像很多，很杂。我一帧一帧地看。
眼睛都看花了。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，我看到了一个画面。是小区后门的一条小路。
那里有个监控，位置很偏。时间，是案发当晚，凌晨两点半。一个穿着黑色卫衣，
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，从小路匆匆走过。他手里，提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。看身形，
是个男人。他走得很快，一直低着头，避着路灯。但是，就在他经过监控下方的一瞬间，
他抬了一下头。只有一秒钟。画面很模糊。但我还是看清了。那张脸。
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是陆凯。6.好兄弟的刀我盯着屏幕上那张一闪而过的脸。
看了足足有五分钟。不会错的。就是陆凯。他那双眼睛，那个下巴的轮廓，我太熟悉了。
